小厮低着头没动,叶贞走到他身畔,沉声道:“你不抬头,是心虚了?”
四下的人不甚明了。
叶贞道:“我瞧着你面熟,我们在糜府好似见过罢。”今早叶贞离开糜府时,看了那正在选人的管家好久,亦清晰地记着那人的样貌。
这小厮是那管家无疑了。
叶贞却极为奇怪,亦觉得糜仲做事怎么这般粗糙,派谁来充证人不可,偏偏找了个管家来这当证人,这岂不是摆明了告诉自己,这证人是他找人假扮的?
小厮抬起头来,与叶贞对视:“叶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来这儿揭露恶人恶行,有什么好心虚的?至于糜府,那是太傅大人的府邸,我一个小民怎么敢去那儿?叶姑娘定是眼花了。”
叶贞气滞,鹿暖这时跑过来,朝那小厮道:“今早我也瞧见了,你那时在糜府挑选下人呢!”
小厮回头瞧了眼其余三个小厮:“你们说说,今早我在哪里?”
小厮们道:“我们来这作证,害怕被齐清暗害,所以在镇长家躲了几日。今早我们都在镇长后宅。”
糜仲浅笑,他拿着扇子轻轻敲打桌面几下,镇长忙道:“是!这些
人确实一直在本官这里待着。”
叶贞气得手掌心都扣红了,怪道糜仲公然做假证而一丝不畏呢,有镇长在,他想做多少假证做不得?
可惜这里最大的官就是镇长,即使这场官司已经被糜仲搅浑了,明眼人却还能看出齐清是被他们冤枉的。
叶贞深呼一口气,冷冷道:“镇长,你身为朝廷命官,如何能帮着他人做假证,污蔑他人?你对的起你十年的寒窗苦读?”
镇长一拍惊堂木,瞪眼道:“放肆!”
叶贞冷笑,正欲再骂,被齐清暗暗拉住了。他朝叶贞低声道:“贞儿,昨晚我娘已经瞧出苗头不对,去县里请人了。在县长来之前,你莫要在惹怒镇长了。”
这时镇长又猛拍惊堂木:“好了!齐清,对于李力那边提出的证据,你有什么要说的?”
齐清看了他娘一眼,梅夫人紧着眉站了起来,朝他点点头。齐清便笑道:“当然没有可说的了。你们存心污蔑我,我即使有一百张嘴申辩你们也又一百个假证污蔑回来。既如此,别彼此耽误时间了!”
镇长捋了捋胡须道:“按照大梁律法,拐卖孩子并因此打伤他们,两罪
并罚须得坐监十年,但本官念在你是初犯,坐监八年即可。”
“不可!”叶贞冷向镇长,“你这**,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与糜仲官官相护,哪里有半点为官的样子?!”
四下的人纷纷站起来了,有骂叶贞的,亦有维护她的。镇长被骂的脸煞白,他朝官差摆手:“把这个疯女人一起带到牢里!”
“不行。”糜仲和梅夫人异口同声。糜仲道:“叶贞是一介女流,又怀有身孕,哪里能受得住牢狱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