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到,何晏山正盘算找什么契机去看女儿,何苗已趾高气扬地进门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大批身穿甲胄的侍从,十足威风凛凛。
何晏山见了这副阵仗先自胆寒,陪笑道:“妙瑛,你回趟家怎么还带着御林军?可不许这样玩笑。”
何苗秀眉一拧,一双冷眸却叫人莫敢bī视,“谁说是归宁了?何大人您看清楚,我是来抄家的。”
何晏山这回可受惊不小,他为官多年,确实贪污了些银两,也确实做过些蝇营狗苟之事,但为了太子妃的声名着想,不可能揭发这些罪行,这死丫头报仇心切,竟连大局都不顾了。
再说,抄家得有官府的檄文,哪有一句话就来撵老爹出门的?何晏山挺了挺胸膛,觉得自己很应该教她做人,“太子妃,我知你我父女间有些误会,可你也不该滥用私权,若无旨意,请恕下官难以从命。”
他就不信何苗拿得出凭据,就算她要,太子殿下也不可能给她——眼看着登基大典就要到了,这时候将老丈人下狱,太子仁德何在?简直荒谬。
何苗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张字纸,何晏山定睛看去,却哪里是什么圣旨,而是一张白纸黑字的借契,上头清楚明白写着,若逾期不能归还借款,则将这所大宅作为抵押,连同一应陈设摆件皆在其内。
何晏山傻眼了,当初他借钱时可没想这么仔细,稀里糊涂就签了,可是做女儿的怎么能跟亲爹要债呢?
简直大逆不道。
何晏山气得胡子发抖,何苗则是气定神闲,“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您虽是我爹可也不能姑息,如今我且给你两条路选,要么连本带利还银子,要么,就拖家带口给我搬出来,当然,我体谅您年迈体衰,不会不让您带铺盖走的。”
言下之意,住大街还怕他冻死。
窦氏直到此时才听出门道来,虽不知丈夫几时欠下这样庞大的债务,不过妙容动不动借钱她却是知道的。
这让她在何苗跟前亦抬不起头来,只能努力陪着笑脸,“姑奶奶,这一时间您让我们搬到哪儿去?得饶人处且饶人,好歹给咱们留点体面……”
何苗冷笑,“当然住客栈去呀,驿馆也使得,再不济,大理寺的牢房多着呢,随便犯点差事,保准有人将您二老送进去,还得好吃好喝招待着,总得赏一顿断头饭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