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为了衬托这句话似的,他的话音甫落,闷雷声便滚过天空,酝酿了一整天的大雨终于落了下来。
两人只有站在书店的屋檐下等雨停。
这场雨憋了许久,下得迅猛而急促。雨点噼里啪啦砸落在地面上,然后飞溅起来。
书店的屋檐飞翘出去,坠下淅沥的雨帘,似乎将整个世界隔离开来。有风chuī过,卷来细密的水汽,凉嗖嗖的很舒服,似乎一个下午的燥热和烦闷顿时消散无踪。
林眠抱着书站在那,隔着雨帘看一辆辆车在中石路上飞驰而过,看车轮卷起积水。
身边的人一直没有出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偷眼去看他——
刀削般的侧脸,双唇紧紧抿着,唇角有浅浅的凹痕。
他望着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有些出神。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感觉得到他整个人是紧绷的——
他不快乐。
林眠突然有点不忍心继续看这张写着颓然的侧脸,不忍心看他的消沉。
她默然收回目光。
林眠记起不久前与张晗的一段对话。
那是一节体育课,她躺在军绿色的仰卧起坐垫子上,张晗尽职尽责地帮她压着腿。彼时林眠方跟着许诺去过乔景行家没几日,有些话却已经在心里反反复复想了很多遍。
终于在一次起身后她没有再躺回去,而是决定原原本本地把那日听到的,关于乔景行为什么会去打架的前因后果都告诉张晗。
林眠说服自己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她只是不想乔景行再继续被张晗误会,不想张晗把乔景行定义成一个因为冲动去打架的人。
因为这个原因,她甚至在叙述中加了润色,尽量把乔景行和严冬的兄弟感情说的真挚又可被理解,她觉得张晗肯定会有所触动。
因为张晗也是个很重视朋友感情的人。
没想到张晗听完只是淡淡“哦”了一声,然后加了句“那挺好”,便再没了下文。
林眠愣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她记得张晗说过,说她觉得乔景行的所作所为跟她心里以为或者说是期待的样子相去甚远,所以她觉得失望。
觉得失望,所以不再喜欢了。
那么现在既然知道了这里面有误会,为什么张晗的反应不是她预想中的欣喜或者惊讶,而竟是带着点事不关己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