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糖被抓了现行,只好坐回原位,有点不高兴地晃着腿:“我想关老师了。”
宋清远发动了车子,没说话。
“我想让关老师给我念故事,”宋糖喋喋不休地掰着手指头说,“让关老师教我拼手枪,让关老师陪我看蜡笔小新,让关老师给我闻我妈妈的味道……关老师生什么病了?”
前面的十字路口是红灯,宋清远缓缓踩下刹车。
“关……”宋清远顿了顿,“他感冒了。”
宋糖安静了一会,然后摆弄着外套拉链问:“那谁照顾他啊?关老师的爸爸妈妈?”
宋清远被问得哑然,眉眼一凝,微微沉下去。
红灯很快转绿,午后的车流渐渐开始滑动,宋清远却一直犹豫着,修长的食指不停敲打着方向盘,在往前行驶的瞬间,他忽然切到旁边的右转车道,拐弯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驶去。
那张简历上的地址,他在第一次看的时候就记住了。
这几年近乎被城市规划局抛弃的旧工业区,距市中心两小时以上车程,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住处。
程重安正和田照熙坐在“不是什么好住处的”小区外一家羊肉粉馆子里吃午饭。
小店开了十多年了,以前都是附近的工人来吃,量很足,热气腾腾的大碗粉,jīng髓全在汤里,白雾里蒸出阵阵鲜香,大片的羊肉肥瘦适当,程重安饿狠了,难得胃口好,吃了大半碗,撑得坐着有点上不来气。
“哥,”田照熙抬头看他,“你饱了?”
程重安默默点头,把碗往他面前一推。
真年轻。他支着下巴看田照熙毫无芥蒂地接过碗大口吃他剩下的粉,想,饭量和牛一样大,个子又长得那么高。
结完账出门,田照熙在门口抽着烟等他,见他出来便晃了晃夹烟的手,意思是询问他要不要掐掉。
程重安摇摇头,抬手把围巾往上拉了拉。
不是宋清远送他那一条,留下味道也无所谓。
他还站在台阶上,身后的店门忽然被人从里推开,田照熙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程重安吃惊地栽下来,额头狠狠撞在他肩上。
他立刻要后退,田照熙却忽然用手压住了他的后脑勺,把他摁在肩头。
程重安挣扎不开,恼火地“喂”了一声,还是当做闹着玩的程度,声音闷在衣服里,瓮声瓮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