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托比顿了顿,「是阿德勒中尉。」
他记起来了。
弗朗克、弗朗克──你听得见我吗?
没事了,弗朗克,没事了……
是埃尔温。埃尔温把他抱上车,托比按着他的伤口,他们轮流在他耳边说话。在他的记忆停留在埃尔温的额头贴着他手心。
弗朗克,你要记得……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想问的是:埃尔温呢?法国人呢?他们在哪里?埃尔温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没看见他?他们是不是……一连串的疑问纠结得像团打结的毛线,一旦解开末端的结,那些环环相扣的线索将会串成一条线,他害怕泄漏那些不该泄漏的事,他害怕一开口那些让他恐惧的事就会成真。
托比沉默着。弗朗克紧张地看着他,一分一秒过去,有好几次,他的口唇有了些动作,却没有一次真正开口。忽然间弗朗克恍然大悟。托比知道了。即使没有人告诉透漏什么,托比也全部知道。去探究托比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了多少已经没有意义,试图隐瞒或者否认也不再有任何意义。
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弗朗克鼓起勇气,说:「托比……后来呢?后来,那个法国人呢?」
托比看着他,一段时间后,缓缓地开口:「一个完整的故事是这样的,」然后又停顿。
什么完整的故事?弗朗克等了又等,过了好半晌,托比才说:「那个法国人是一个战俘,逃脱之后躲藏在森林里,帮助他的是那些欠缺对国家的忠诚的抵抗份子,他们提供小屋作为藏身地点,暗中援助他。就在几天前,帮助他的抵抗份子被捕了──」托比顿了顿,压低声音:「你记得吗?我们去见鲁道夫的时候。」
弗朗克吞了吞口水。所以,那些是,抵抗份子。他点点头。
「当时组织的人已经准备就绪,只差带着法国人上路了,只要盖世太保的搜捕行动晚上半天,或着负责接头的人提早动作,他们就会使用伪造的身分越过边境,也或者,两个人一起被捕。结果抵抗组织提前被查获,法国人虽然没被逮到,却断了援助,他就这么一个人待在木屋里,后来一连病了好几天,直到我们发现他。」
弗朗克听得一愣一楞的。抵抗组织?越过边境?他以为这个故事自己再熟悉不过,到了托比口中,故事却彻头彻尾变了一个样子。但是,比起这些枝节,他更关心其他的事,比如──
「法国人的身分是战俘,他被移jiāojiāo给国防军,」托比说:「安排后续的是布伦堡上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