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马。」阿德勒说。
「是牛吧。」弗朗克已经站起身,几乎整个人都贴在窗上,回过头来发现坐在旁边的旅客正看着他们笑,笑容里闪烁着包容,一种漂亮年轻人才能得到的特殊礼遇。两人赶忙坐定,不一会儿又笑了起来。
「那到底是马还是牛?」
「不知道。」
火车到站后,他们一前一后下车。弗朗克想,从这里开始他们是不是该分开走?但是中尉没说话。
话又说回来,他们一起去斯图加特在旁人看来可能很奇怪,从罗特魏尔车站结伴回学校却不会太不自然,他甚至可能成为被同情的对像。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听见有人喊他。
「弗朗克!」
他看见京特在车站大厅里挥着手,小跑步奔过来。「你要回学校对吧,刚好,我和你一起。」
「好……你等我一下。」他回过头想找阿德勒,人却不见踪影。
他东张西望,在不远处的人群里发现中尉的背影,大喊:「埃尔温!」阿德勒没有停下脚步。他喊着:「谢谢你,埃尔温。」
阿德勒听见了,没有回过头,背着他对空挥手。
「你的朋友?」京特走近的时候,阿德勒已经走远了。
第38章三十八:《流亡:1941-1945》罗蕾来
回想起来,在小屋里度过的那些日子像是在永无止境的流放,人们总想挣脱的,却无能为力。不久之前,我但愿自己死在奥利佛之前。死亡曾经造访,我在那个男人离去的夜晚获得重生。
两天后,那个男人──当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带来了食物,火柴,毛毯,一件陈旧的军用大衣。我们的jiāo谈不多。他知道我
不是奥利佛.加尼尔,他不想知道更多。
他把火柴jiāo给我,说:「尽量不要生火,尤其是白天。」
我在大树dòng安顿下来。那时是七月,森林的夏季比起童年记忆里的更冰冷,黑暗在夜晚吋吋bī近,屋檐沙沙作响,我有毛毯,大
衣,和囓齿类搔刮墙壁的声音伴我入眠;有些声音是突如其来的,尤其是接近月圆那几个晚上,许多声响来去匆匆,满月光晕对生物而言有种魔性的吸引力,鸟雀被惊动,野狐在漫游,夜枭哭叫,也许就是闹鬼传说的由来。小屋里外的温度有落差,入秋后更加明显。某几个特别难熬的夜晚,我生起火,伴随跳动的情绪,火焰中一幕幕画面摇晃,许多人的面孔忽隐忽现,奥托,我看见奥托。
火焰勾起了我的回忆,我看见大学时代,温暖而gān燥的jiāo谊厅,我们在壁炉前相对而坐,五六个人在jiāo谈,做为我的掩护,我得以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窃喜而欢欣,他避开我的眼神,羞耻而懊恼,我看着他,就是看见了永恒,那一刻我愿意投入火焰让永恒就此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