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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马车上装了三个人,每个人都心事重重。
周伯期实在憋得难受,头一个打破了沉默的局面,叫苦不迭:“她……她怎么还在舌底藏了毒?这下好了,一句话没捞着,倒叫她们主仆二人死了个痛快!”
沈驰景脑袋一耷拉,心不在焉地答着:“是、是啊!什么也没问出来。”
她哪还有心思想这些朝堂上的事情。只将一颗心分了两半,一半用来悼念宁夫人——悼念这位为自己的族人付出了一切的奇女子;另一半用来回想席引昼刚才的话。
最是无情帝王家。尤其是封建王朝的帝王,大多都很迷信,一旦遇到这样威胁他们王朝的预言,多半会宁肯错杀不肯放过。或许书中的席引昼之所以下场那样凄惨,就是因为他多情又心软吧。
想着想着,沈驰景忽然觉得脸颊有些燥热,没忍住转头看了一眼自上车来就一直闭着眼睛的席引昼。
“做什么?”
席引昼的声音冷飕飕地传来。
沈驰景迅速扭过头,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没、没事。脖子酸了,扭一扭。”
瞧席大爷这副冷冰冰的模样,会喜欢自己?他说那么一番话,大概只是因为他是男主,三观太正,不愿滥杀无辜吧。
席引昼冷哼了一声,把头侧了过去,侧到沈驰景看不见的地方。
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沈驰景如今什么还没做,凭什么要为上一世的过错承担责任?何况,那些导致她最终举起反旗的事情还一件都没有发生,他有信心将这些事情全部避免,所以,那样的沈驰景也绝对不会出现。
上一世通敌的人找出来了,颉国进犯的脚步或许会减缓,老师可能也不会去世了,他本该高兴的,可为什么偏偏是宁夫人?老师与宁大人是多年挚友,宁大人又一向与夫人琴瑟和鸣。宁夫人如今一死,他实在无法想象宁大人会作何反应,更不知老师会作何反应。
退一万步说,就算宁大人不会因此一蹶不振,事情恐怕仍很棘手。通敌是大罪,文清瑶又是宁大人的结发妻子,二人恩爱了十几年,要说他一点都不知道,谁会相信?到时候父皇震怒之下,怕是连自己都保不住他们。
他总得做点什么。
马车突然停下了。帘子被人从外面掀起,露出了徐舟横那张笑嘻嘻的脸,没心没肺道:“到宁府在郊外的宅子了。要不要一起下去看看?”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的沉默。
徐舟横这个没眼力见的也感受到了气氛有些不对。他尴尬举着那帘子数了三秒,吞了口不存在的口水,刚想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开,沈驰景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