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采轻笑道:“师兄,你见外了。”
蓦地,薛采感到有一道不太友善的目光停落在她身上,扭头望去时掉进了崔珩深潭一般的眼眸里。那眼神,足以让和煦温暖的chūn夜变成寒风砭骨的冬夜。
崔珩注视的时间不长,他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捡起自己的筷子。
薛采无端端紧张起来,可想而知,崔珩对她的误会更深了一层。
等她和陆哲翰回到座位,陆老太太打趣道:“你们两个小混蛋,到底是在捡筷子,还是背着我老太婆说悄悄话?看来是我老太婆不懂事,挡着你们了。来,瀚儿,我老太婆和你换个座位。”
陆哲翰一把按住陆老太太,“不必了,奶奶。突然宣布婚讯,我两个都有些措手不及,便寻了个借口暗地里jiāo换想法,没别的事。”
这个解释打消了陆老太太的疑虑,“没事就好,我以为你们有不满之处。”
有宾客起哄道:“你们心里什么想法,何不正大光明说来听听?”
陆哲翰略微迟疑了一下,薛采抢白道:“一切甚好,别无他想。”
满座哄笑,除了崔珩摆出事不关己的冷漠模样,自顾自饮着酒。
气氛正浓,陆振业叫上薛采和陆哲翰,依次给宾客敬酒。
演戏要演全场,薛采酒喝得利索,人也叫得勤快。清甜的嗓音又是伯伯又是叔叔地叫过去,把大伙儿喊得心里都美滋滋的。
轮到压轴的崔珩了,薛采迷迷糊糊地给两人斟满酒,举起酒杯,笑盈盈道:“哦,原来是崔伯伯,这一杯敬你。”
崔珩不动,眉间眼底被一大片yīn翳笼罩。
薛采感到困惑,无辜的眼神瞟向陆哲翰,似在求助。
陆哲翰扶稳薛采,直视崔珩道:“崔城主,小采醉了,莫要见怪。”
崔城主?
薛采用力眨眨眼,飘浮不定的雾气渐渐散开了些。
那人面沉如水,冷峻孤傲,正似笑非笑瞧着她。
薛采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当真是又惊又悔,差点儿咬到舌头。酒杯尚在手中,她复又举起,硬着头皮道:“城主,我向您赔不是,望您原谅,我先gān为敬。”
崔珩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酒盏,不知想起什么,唇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把整杯酒一滴不剩地洒在了地上,意有所指道:“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你斟的酒,你敬的酒,我不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