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火势已经减弱。这火起得蹊跷,几桶水浇灌下去,西侧的断墙处竟然腾起一片浓重的白烟,吓得救火之人摔了手里的木盆。好在这烟雾散开后,并没有传出pào弹的爆炸声,也没有火苗倏然跃起,让围观的村民大松一口气。
火终于被扑灭了,断壁残垣间,崔珩的身影时隐时现。他头戴银冠,身穿玄青色甲胄,浑身散发肃杀之气。
“城主,你在找什么?”
守卫们跑上前去帮忙,被崔珩大声斥退。
守卫们做鸟shòu散,坍圮的军械库中仅剩下崔珩孤松般的身影。
他弯下腰,搬起一面倒塌的石墙。
丁零当啷,埋在下面的刀剑斧钺被一一甩了出去。崔珩双目赤红,行为狂bào,像深陷梦魇无法自控的人,在这片废墟中穿梭,在碎瓦残垣间挖掘。十指磨破了,渗出鲜血。手背被石片划伤,血流如注。他浑然不觉,一刻不停地寻找着,挖掘着,眼神空dòng,动作机械,像个没有感情的牵线木偶,只知道挖啊,挖啊,挖啊。
癫狂的举止把看热闹的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大伙儿忍不住jiāo换意见。
“这掘地三尺的,到底在挖什么?”
“该不会被人下了降头吧?”
“胡说八道!回来时还好端端的,一听说军械库爆炸了,才变成这样的。”
“等等,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说话之人声音里充满了惊恐,众人闻言,定睛一望,就见崔珩抱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走了出来。那是一名女子,青丝如瀑,穿着花纹繁复的漂亮裙衫。大概是被数不清的巨石砸中,肱骨尺骨腿骨多处断裂,弯折出诡异的弧度。
“该不会是小采姑娘吧?她不是进山勘矿去了吗?难道已经回来了?还遭此不幸。”
“山上那么多岗哨,一进一出都落在眼里,说她没回来,应该错不了。”
“那她是谁?总不会平白无故多出位姑娘吧?瞧她穿得这般jīng致,肯定不是我们村里的。”
“看清楚她的长相了吗?”
“看不清。脸上全被砸伤了,五官都移位了。”
崔珩跪了下去,将女子半抱在怀里,轻声呢喃她的名字,用世间最温柔的力道轻抚她的黑发。qiáng大的窒息感攫住了崔珩的心脏,令他难以呼吸。
突然,一口腥甜从崔珩嘴里喷出。一名胆大的守卫急忙上前,扶住那摇摇欲坠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