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珩,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明日卯时,八王将齐聚乾清殿跪听皇爷爷遗诏,届时恐有兵变。求你看在相jiāo一场的份上,替我保护好梦洁,她腹中已有我的骨肉,我实在不忍心将她卷入漩涡之中。”
“你放心,我一定会护她平安。”他深知明日凶险,却故作轻松道:“等你继承大统,记得来明月楼与我一道儿饮酒,我们不醉不归。”
“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为誓,双手紧紧相握,他喃喃重复道:“一言为定。”
忽的,他被浓重的无法冲破的黑暗挟裹,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坠落。他感到一阵窒息,四肢百骸疼得像被什么东西反复碾压,又像被成千上百的小虫啃噬。
他感到自己血肉模糊,像一具正在腐烂变臭的尸体。
有什么人在他耳旁说话,用极尽挖苦的语调,“时宁,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了,这就是你心心念念,不离不弃的主子,如今恐怕连城门外的野狗都嫌弃他一身烂肉。你瞧他有多肮脏卑贱,合欢蛊发作时像不像一头发情的畜生。不,说他是畜生那还是抬举了他。”
“贱人,还愣着gān嘛?”嚣张跋扈的男人一把揪住双膝跪地,浑身瑟瑟发抖的瘦弱女子的长发,狠狠的将她踹倒在了他的身上,“我花重金买你,不是让你傻站着发呆的,还不好好伺候我们少城主。”
“怎么?不舍得?你不会假戏真做对他动感情了吧?”男人笑声尖锐刺耳,“有趣,真有趣,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竟然还有感情。果然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时宁,我知道你看着心疼。乖,回去后好好求我,说不定我会心软一点。”男人捏住身侧女子的下巴,迫使她将脸抬起来,鹰隼一般的目光牢牢注视着,意有所指道:“你应该知道怎么求我,才能让我高兴。”
那名叫时宁的女子身穿月白色长袍,绸缎一般柔顺的乌发高高束起,上面插一支通体碧绿的青玉簪。
她目似星辉,眉如墨画,透出一股常人难有的英气。此时,正紧抿着嘴唇缄默不语,只离开前望向他的那一眼,才卸下伪装将深埋在心底的情绪倾泻而出,她的脸上是无尽的哀伤与疼惜。
“少城主,请你坚持住,不要放弃。”她似乎在用眼睛说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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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珩从噩梦中惊醒,脸色苍白似雪,像溺水的人一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往事历历在目,不停的在脑海里闪现回放,他骨节分明的双手慢慢收拢,攥紧成拳,眸中jīng光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