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枝抿了抿嘴,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知好歹了。她低头下石阶,走到他身边。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讲话,连枝转头看向窗外的街景,一路无言。
连枝住在城南的一个老小区里,那里停车混乱,不少商贩歇业之后不把柜子搬走,就留在那个地方,用帆布罩着,小车没法开进去。
连枝说:“就停在这里吧。”
万一把车给人刮花了,又是麻烦事。
“嗯。”祝承结低声回应。
夜市早已收摊,小区外面没灯,显得十分昏暗,因为下过雨,地面泥泞,一脚下去,鞋底就脏了。
连枝本想再说些什么,但听到他这么淡的回应,便把那些客套话都吞了下去,只憋出两个稀松平常的“拜拜”。
她下了车,抬脚往里走,他的车就在身后,连枝甚至能感受到,现在的他坐在驾驶座上,手可能撑着下巴,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连枝一个不小心,踩进了水坑。她没叫,只是很无奈地低头看了一眼,鞋面都是泥。
一下秒,大灯亮起,前面的路瞬间亮堂起来。
她小心地避过水坑,踩在鹅卵石上,却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
站在三楼门口,连枝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她没有钥匙。
那边很快接听,喂了一声。
连枝鼻子又开始发酸。
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在吵架,明明她早前还在怨恨妈妈为什么要把自己生下来,但很奇怪,现在听到她的声音,连枝又觉得无比庆幸。
“我没带钥匙。”连枝哽了一下,说。
那边没有回话。
连枝听到拖鞋趿拉的声音,电话被挂断,很快,防盗门被打开。
母亲的眼神依旧有些埋怨,看了她一眼,又沉沉地叹了口气。
连枝走进去,关上门。
房间很杂乱,堆着很多杂物,家里的窗需要常年开着。
其实这个地方并不是她的家,这是租的房子,一年一千块,是青城最便宜的房子。碍于租金,房间很小,东西很多,也就显得bī仄,装修相当于没有,木门上还有前租客留下的小孩涂鸦,墙上贴着零几年的日历,已经泛huáng。
连母平时一个人住,对居住要求并不高,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有个能睡觉的chuáng就够了。
“吃了没?”连母问。
连枝想起来,以前每次和妈妈吵架,想和好的时候,她都会问吃了没,给她台阶下。
连枝点头,点完头又觉得不应该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