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贽早瞧见了她,却也并未同她说话,仿佛二人从不相识一般,与她擦肩而过,却连眼风也未往她身上扫一眼。
这便是阿梨曾期待的结局了。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相见不识,各自安好。可他带着一脸冷漠,平淡地从她身侧走过去时,先前的焦灼紧张和局促如被三九的寒风冻僵,心中窒闷得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可那又如何呢?长痛不如短痛,痛过几次,她也就习以为常,并不会再因他而牵动情绪,患得患失了。
来时雀跃欢快的心,因与李贽的相逢不识而添了几分黯淡惆怅。
接过小伙计递来的酒,阿梨小心翼翼将酒壶放进竹篮一角,脚步匆匆往韦兴暂住的家中赶。她进了巷子没走几步,便发现了李贽和他的马。
他人高腿长,却放任着马儿信马由缰地啃着旁边一户人家墙缝里横斜伸出的杂草,羁留在巷道中,并不着急往哪里去一般。
阿梨抬头瞥他一眼,却又旋即敛下了眸子,望着自己的脚尖,匆匆从他身边侧着身子擦过去。
因着他的视线似乎落在她身上,阿梨觉得身子有些紧绷,甚而轻微地颤抖着。可直到她的身影走出他的视线,谁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他没有再挽留,而她也没有只言片语地求助,也许就这样静悄悄地结束,斩断彼此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绮念,对谁都好。
进门时,韦兴正拿着剪子,踮着脚去够头顶的葡萄,腋下的拐杖不慎“砰”地滑到地上。
乔秦带着一身烟火气从后厨奔出来,脸上不知何时落了两道漆黑的烟灰,那样严肃的人,因这两道滑稽的烟灰而显得有些可笑。阿梨瞧了,忍俊不禁,唇角不自觉地悄悄扬起。
她因一双桃花眼,相貌显得明艳,这一笑如芙蕖灼灼,在夏日的阳光里有些晃眼。
乔秦多看了她一眼。阿梨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阿兄脸上沾了烟灰,快去洗洗。”
乔秦一愣,望着阿梨匆匆进后厨的身影,脸上难得带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