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仇确实不得不报。
一是大庭广众打了一场明显落于下风的架丢面,二是他这肩上的伤不可谓不重,不揍回来,怎么能让人服气。
庄严甩甩手,一马当先跑在了最前面。
肩膀一抽一抽地疼,庄严跑步都不太敢摆动手臂。他从小在孩子堆里摸爬滚打,孩子王的人气都是一架一架打出来的。
这么多年来,碰的壁不少,他8岁就敢单挑初中生,纵使被打得要死不活却愣是没软过半句话。青chūn期的男生最是有着宁折不弯的骨气,哪怕是打肿脸充胖子,他也从没在外人面前服过软。
他记性差,也或许是不愿意去记,他通常是不记人不记事的。楚沉可以说是让他莫名其妙就记住了的人。
一个月内在不同场合偶遇三次不谈,怪异的服装,寡言少语的行为,还有苍白如纸的脸上突然出现的血丝,无一不令人记忆深刻。
当然,此刻还得再加一项——打起架来贼他妈的狠。
陕东路是老城街,这片多是低矮的住宅楼,一条主道连通数条分支,一旦岔进其中一条分支,七里八拐跟迷宫似的,绕得人够呛。
几个人追踪着一条黑色身影岔进分道后没多久便跑散了。庄严来筑城两年不到,三两下就绕晕在原地,守着三条水泥岔道发愣。
“就在前面,直走,我刚看到他衣服了!”蔡迎港倏地从他背后窜了出来。
来不及多想,庄严转身就继续追,结果他这一转身刚跑两步,一根银质钢管迎面直冲他面门而来。
身体的应激反应使他下意识抬起两条手臂,下一秒右臂便传来一阵尖锐刻骨的钝痛。
他仿佛能很清晰地听见,钢管劈下来那一瞬间,手臂骨头错位的声音。
庄严冷汗刷地就下来了,整个人惯性使然往后连撤好几步,紧接着便直接半倒在了地上。他捂着右臂在地面翻滚了半圈,忍受那股锐利到麻痹的疼痛。
他眯着眼睛,拼命将流窜至眼眶,即将夺眶而出的生理眼泪给憋回去。
他大脑有片刻的昏沉,当机了一般嗡嗡作响,混乱不堪中,他死死紧盯着离他不过两米的,站在拐角处的楚沉,他亲眼目睹对方将钢管抛在脚下,寡沉如水的面容冷丝丝地瞥了他一眼。
布满血丝的下半张脸红得诡异,神色如冰雕一般,丁点诧异也无,同情也无,他只是那么淡淡地、不带任何感情地看了这个刚被他打了一棍的人一眼,然后再不留恋转身离去。
这一幕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蔡迎港讶然的抽气和惊叫只来得及夹杂在重物倒地的余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