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钩觉得自己应该和晏拂云离得远远的,从今天开始,他要和所有活着的东西避嫌,尤其是晏家兄弟。
秦钩唯一高兴的是,这个狩猎大会扶游也在。
扶游不爱打猎,白天就在外面采诗,晚上坐在篝火旁边,记录他们唱的歌。
秦钩一圈一圈地在草原上骑着马,绕着营地转圈,四处寻找扶游的身影。在看见扶游的时候,他会刻意放慢脚步。
结果晏拂云趁机了凑上来,跑到他面前,挡住他的视线。
“殿下,我都离开皇都整整一年了,能跟我说说皇都里的事情吗?我好担心我的朋友啊,陛下怎么样了?我也好担心他啊。”
秦钩沉下脸,偏了偏头,看也不看他,冷声道:“滚远点。”
晏拂云回过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扶游正坐在草地上,身边摆满了羊皮卷,因为怕被风chuī走,还用石头压着。
微风chuī过,在草地上掀起一重重波làng,也chuī动他的长发和衣袖。
他在翻译诗稿,怀玉和晏知就坐在他旁边。
怀玉笑嘻嘻地给他戴上草编的花环,给他的手上脚上都套上花环,扶游也不在意,随他去玩。
晏知和他说着话,似乎在讨论一个词到底该怎么译成汉话。
扶游低头看了一眼,忽然发现什么,笑着说:“哥,西北土话里把汉话里的‘妻’,叫做‘燕支’。”
晏知还没转过弯来,扶游看着他,忍着笑,又重复了一遍:“晏知,燕支。”
晏知这才反应过来,坐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正经的土话不学,净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扶游捂着脑袋,躲到怀玉身后:“燕支,这里的人知道兄长的汉名吗?要是所有人都叫兄长晏知……”
“哇!”扶游大吃一惊,掩着嘴偷笑,“可了不得了!兄长变成小媳妇了!”
晏知一伸手,就要把他抓过来,扶游往边上靠了靠,要闪身躲开,结果一个没坐稳,就骨碌碌地滚下山坡。
秦钩立即翻身下马,大步跑上前要接住他。
扶游倒是一点都没受到惊吓,还是笑着滚下来的,扬起一地草屑。坐起来的时候还捂着嘴打了个喷嚏。
他衣上发上也全都是草屑,笑着抬起头,朝山坡上的两个人挥挥手:“我没事,可好玩了。”
而后一片yīn影从他头顶罩下来,他看见站在他面前的秦钩,脸上笑容忽然凝滞了。
秦钩当然看见了他这个明显的变化,自己的心也跟着扶游的笑容沉下去了。
他退后几步:“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刚好路过,我怕你受伤。”
扶游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我没事。”
“没事就好,我去继续散步。”
“嗯,你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