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口声声喊着赔钱,我就问你,”苏苏嗤笑,“你可是张岩本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汉子完全没有被人戳穿后的自觉,他心知此次任务失败,回去后铁定要被东家大骂一顿,不如死马当做活马医,继续胡扯:“反正东西坏了你就是要赔钱!”
“难道你衣服穿破了还要回去找布行的麻烦?”苏苏一把将竹简扔在桌面上,站起身冷冷道:“诸位也看见了,这人就是胡搅蛮缠,此来遮汩堂恐怕是打算诬陷栽赃,既如此,我遮汩堂也不是任人欺负不还手的主……”
大汉感觉到事情陡然失去控制,慌乱间就看见‘门神’巴图尔快步上前钳制住想遛的他。
“放开!你们遮汩堂想gān什么?”他梗着脖子喊,手脚还不忘记挣扎。
苏苏坐在圈椅内,冷淡道:“送往县衙,陈大人向来明察秋毫,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公然违犯法纪,毁我遮汩堂名声!”
她今日就是要杀jī儆猴,否则一旦叫大汉平安无事出了店铺,只怕将来为了银钱效仿他的人更多。
墨砚有些担忧,因为根据他所知,这个叫张岩的人并不简单,除了是蓬莱最大蓑衣行张家的管家,更是靠捐钱成功摆脱了奴隶的身份,眼下虽说还是庶民,但他背后的靠山可不是吃素的,张家是望月镇屈指可数的士阶层家族,而汉子敢拿他的姓氏来用,恐怕这两人一早便是串通好的,他们不怕遮汩堂反抗,就怕遮汩堂不反抗。
在这个等级分明的社会里,士阶层的人就算是毫无理由杀了一名品籍低于自己的庶民,最多也只是罚些钱财,根本动不了半点根基。
所以这汉子才敢那般有恃无恐过来诬陷。
他理由拙劣又如何?你们看穿了又能如何?他头上有人,他就是吃准了遮汩堂奈何不了自己,墨砚不信东家会连这点算计都看不清,之前循规蹈矩拿出账册来证明汉子诬陷,恐怕她多半是为了做给周围人看的,她就是要遮汩堂站稳这个‘理’字,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巨大的阶层悬殊是无法通过道理来跨越的,如此对方还要将人送去衙门,岂不是刚好中了张岩的下怀?
苏苏朝他安抚性一笑,摇着那把墨绿玉扇出了门。
大堂内顷刻间松懈下来,看了一场好戏的十几名顾客凑在一起低声耳语,他们在赌这场官司最后会是遮汩堂还是大汉赢。
墨砚一拳砸向掌心,终于露出来几分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神色来。
“……东家啊东家,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