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音音思绪尚且停留在出门前苏苏跟他说的那番话上,有些心不在焉地“啊”了一声,周围此时异常安静,他话音落地才发觉出一点点不对劲,转头朝遮汩堂门边那人看了看才回,“没有。的确如他所言,是我自己要过来的。”
此话一出,现场陷入一片吊诡又静谧的氛围中,那名先前嚣张自得的家奴却彻底傻了眼,他猛然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看向自家公子,然而对方压根没瞧他,只自顾自点头解释,“她说遮汩堂有好酒,阿姐,我想着你平日最贪这东西,便打算讨来给你尝尝。”
陈月华握紧鞭柄的手缓缓松懈下来,她别有深意地与苏苏对视一眼,而后翻身上马,又一鞭子将瘦弱的陈音音卷上马屁股,“事情办完了就跟我回去。”
陈音音险险护住怀里的酒坛,横趴的姿势叫他轻微晕眩。
“……你这并非胎生体弱,病虽难治,非不能治。”
微微西沉的阳光有点刺眼,苏苏的话陡然回响在耳边,他迷迷瞪瞪地微撑起身体望向屋檐下轻摇折扇的人,对方晃了晃袖口处露出来的半截紫色穗禾,说了句,“谢了,改日还你。”
陈音音一惊,倏然扭头朝身下看,然而伏趴的姿势让他连片衣角料都看不见,就更别说是腰间那块玉佩了,陈月华面无表情策马前驰,带着一群人如雷阵雨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这群人在回去时已经不知不觉少了一个。
马背颠簸,晃得人头晕目眩七荤八素,陈音音快到家门口终于‘呕’一声吐了出来。
陈月华嫌弃地把人弄下马,两人一前一后绕过屏门,院子里的家仆们见到二人纷纷安静行礼,偌大的前院中只有鸟雀啁啾的声音。
又走几步后,旁边已经见不到下人们的影子,陈月华倏然顿住脚步,严肃问出声,“你刚才为什么撒谎?”
陈音音心中猛地一突,擦了擦刚吐完酸水的嘴角说:“阿姐,我真没有。”
“说实话。”陈月华面部清冷瘦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又因她脸黑,抿唇看人的时候比之男子还要摄人几分,她现在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温度不知何时冷了下来,凉幽幽的清风直往人大袖里钻,陈音音缩了缩胳膊涨红脸说,“我说了没有撒谎!酒给你!我去阿娘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