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支起身子,语气带了遗憾,“既然jiāo易谈不成了,留着宋尚书的一条烂命也没意思。”
他拾起桌子上的刀具,几乎不给她任何犹豫的时间。光亮的刀身上纹绘了一只凶神恶煞的饕餮,扯着满口尖利的牙——一如他,总是扯着鲜红的唇瓣,乖张又放诞地展现了自己的贪婪与狡诈。
以芙抬起视线,发现褚洲也朝着自己的方向。他的手里面捏着那一把尖刀,唇边的笑容尤其恶劣。
在那一把刀即将落下的瞬间,以芙开口,“奴家愿意和大人谈这比jiāo易。”
褚洲的笑容凝固,描金的浅浅瞳仁在白得刺眼的雪光下重重一缩。可那把利剑还是落了下去,可到底没有穿破宋璞玉的胸膛。
天地间,褚洲的身影靠的越来越近。
“你不是说不动他!”
她最终还是拿出了处心积虑搜罗来的证据,是为了宋璞玉;如今这样冷脸对他,也是为了宋璞玉。
褚洲的脸上残余着几滴鲜血,笑容越拉越大,心里越来越空。他摸摸以芙的脸,“倘若你早些和大人说,哪里会让他受这么多的苦啊。”
第61章 胎动 那是她的血脉
半空里飘飘洒洒的冰雪是白的, 她的脸颊也白得通透。褚洲的双手撑在她的两边,腾腾冒着鲜血的热气。
以芙心乱如麻,如今她承认偷走了褚洲和阿史那冲的往来信件, 想必是要把东西jiāo到他手里的。只是她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难不成要继续和他暗通款曲, 被世人诟病?
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一件麻烦事……
褚洲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她的心思浅,常常把心里头想的东西摆在了明面儿上,如今愁眉双锁, 大概是想把一肚子的坏水想往他身上使。
“起来。”
以芙愣了一下,长且浓密的睫毛上挂了好些冰碴子,趁着她出神的功夫里,凝成水渍淌入她深深的酒窝。
褚洲抬起手, 有些用力地把她腮上的水光擦去。玄戒坚硬的边角在她的脸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红痕,以芙不由自主地嘶了一声。
“不是说想回去吗,本官带你回宫。”
以芙抬起双目, 小心地觑了他一眼。
这件事论说严重程度,她偷盗信件的原因就是想陷褚洲于不义之境。可见他眼中揣着的淡淡波光,并不见有半分恼怒。
以芙往远处看了一眼,见宋璞玉已被奴才扛着去诊治了。她定了定心神, 才把手放在褚洲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