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哎呀呀,花施主懂什么,这才叫功成身退,不留姓名……”
秦采桑猛地站定脚步,偏头看了江眉妩一眼。她却并无异色,只轻轻拉了拉她,低声道:“秦姑娘,咱们走罢。”
她终是点了点头,还未迈开步子,花怜月又再笑道:“呀,原来秦姑娘不晓得么?我倒当真好奇起来,小娘子,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秦采桑瞧了欲言又止的江眉妩一眼,再瞧瞧慈眉善目口中叹息不已的胖大和尚,说不清心中什么感受,但只是转头向花怜月道:“花堂主倒还有闲心管人家是何方神圣,倒不如留些力气,免得将来下了地狱挨不过去。”
她一说话顿时又觉气血翻涌,眼前发黑,足下便是微微一晃。江眉妩立刻伸手欲要扶她,她却只是略微侧过身去,独自站稳。
花怜月瞧在眼里,又装腔作势地一叹,“姑娘到底还是伤了心,也难怪,本以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晓得原来究竟是人心隔肚皮,这世上啊,还是只有我对姑娘是一片真心。”
秦采桑忍不住道:“花堂主的真心,我方才已领教了。”
花怜月眸光一转,竟还是笑得嫣然,“是呵,怜月便是如此心爱姑娘,但愿与姑娘同生共死。”
秦采桑一时真想跟杨灿似的破口大骂,不过终于只是闭口不语,qiáng撑着往门外挪去。江眉妩跟上她来,但始终只在一步之外,未再说些什么。
大和尚在后忽然长叹一声,“阿弥陀佛,这个世道,小娘子难道都只爱小娘子了么?”
花怜月微微笑道:“小娘子冰清玉洁,岂不最是可怜可爱?”
秦采桑权作不闻,只想着尽快一走了之,却不想门外忽地又进来几个人。当先的是那提刀的麻脸汉子,此时被人反剪双手绑着推搡进来。后头那人身着铠甲,一手扯住他,一手持刀,年纪在三旬上下,蓄着短须,面容十分威严,想必就是那和尚口中的厉督尉。再后来那两位却是熟人,穿着一式一样的天青色衣袍,生着极其相似的温和清俊的相貌,赫然便是温家兄弟。
那兄弟俩看见她却似乎没那般诧异,只冲着她微微点了点头,便与那大和尚说话,语气是客套而恭敬的,“大师,这里确实没有别人。”
……就这和尚也是八大家的人?得亏她没往南少林去。
“没别个?没别个也行吧,这若是真叫咱们一网打尽了,怕是独孤门主面子上也过不去。”大和尚呵呵笑着向那厉督尉一揖道,“那剩下的就全靠厉施主了。”
厉督尉沉着地一点头,“大师请放心,为国除贼,本就是为官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