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涉心中虽念着那桩事情,却不得不qiáng打jīng神道:“如此风光,陛下竟不得赏,实在叫臣弟惭愧,但转念思之,却不正是因着陛下日理万机、操劳国事,才使天下民生和乐,臣弟得此闲人之乐?陛下如此勤政,实是我大兴之幸。”
“表弟太抬举朕啦。”昭宁帝摇了摇头,“朕自知资质平庸,不过勉力为之,这才左支右绌,难得安闲。罢了,不提这个,说起来,表弟还没见过永王罢?”
姜涉心头一跳,点了点头道:“虽久闻殿下英名,但臣弟还未曾有幸见过殿下。”
“英名?”昭宁帝睨了她一眼,“怕是恶名罢?”
说罢也不作声,似是等着看她如何接话。姜涉只得说道:“市井传闻,实不足信,殿下天潢贵胄,奕叶重光,自是麟子凤雏,人中龙凤。”
昭宁帝忽地一乐,“表弟原来也同舅母一样,惯会打些诳语。”他说着往旁边走了几步,着郑谙在长凳上放了软垫,一面落座,一面向她招手笑道,“也是朕bī着你说,好了,朕不难为你了,快过来坐。”
姜涉哪里就敢去坐,连忙说道:“陛下若是劳神,不如臣弟陪陛下移步茶厅,略作歇憩。”
昭宁帝摇了摇头,“不用,朕觉着这地方就挺好,太阳好得很,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他稍微眯了会儿眼睛,似乎惬意至极,“表弟你也过来坐,咱们俩好好地说几句话。”说着又瞥了郑谙一眼,“得啦,都下去吧,成日里别总像根木头似的杵着,死沉沉的没点朝气。”
郑谙告了个罪,便带人出了校武场,邓衮也随即悄无声息地退了开去,遥遥地隔着数十步远近,两人再讲什么,想必也都入不了他们的耳。
姜涉谢了恩典,依言过去坐下,却仍把身子挺得板直,心里晓得这才要说起正题,只不知过会儿她是该劝战,还是一味应和,莫惹是非。
她沉默无声,紧张得掌心布满冷汗,昭宁帝却也不急着说话,抬头盯着那场子另一边的几个箭靶许久,才忽地重重叹了口气,“永王的事儿,朕都不知怎么开口——其实京里面也传得沸沸扬扬,表弟应该也听说了一些罢?”
若说一点不知,那便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姜涉遂是点了点头,“臣弟略有耳闻,不过,虽然看似鲁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