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的压迫感,邓川直面了高达几层楼的布景,合唱人员就站在怪石嶙峋的山岭布景上头。乐团的合奏,合唱震撼而恢宏。而等到歌唱演员开口,她就更惊诧难言了——他们的声音又厚又亮,穿透乐团的音墙,携带着qiáng大的共鸣和丰沛的情感,在整个剧场厅翩翩起舞,却也将她牢牢地按在了座位上。
她是第一次接触民族歌剧。不论是唱腔还是表演形式;不论是念白还是唱句;不论是女中音还是男高音;不论是独唱还是合唱,更遑论多重唱;对她来说都无比新鲜。
台上一幕一幕地演,邓川睁大眼睛呆呆地听。她年轻的心因为这样的民族艺术而颤栗着,血与火之间的温情与牺牲在音律中展现得淋漓尽致,演员漫步于宏伟的舞台布景间,挥手搅动风云,又颔首平息电闪雷鸣。他们的每一句唱词都牵动着观众的心。
舞台之上,是一个浩大的世界,一个伟大的故事,和一台好戏。
演出行至末尾,掌声如雷,在如雷的掌声中演员分批谢幕。邓川感到身前身后的掌声好似làng花,涌动着她向前,她久久无言,心里的那些震撼在如cháo的掌声里共振出些许疼痛来,好似什么东西鼓胀着要破土而出。
人生需要艺术。她的脑子里触电般地闪过这句话。似rǔ燕归巢,那些到北京以来的熬夜和人际给她带来的疲倦和无措情绪终于得到了落点。北京朝着邓川露出獠牙的同时,也向她袒露了肚腹。
邓川意识到了进一步提升自己艺术修养的必要性和意义。艺术是复杂的,人也是复杂的,但复杂与复杂之间,往往只需要一场简单的遇见。
李明棠不会想到,她随手送出去的一张票让邓川在接下来的大学时光里分别看了民族舞剧,演出,音乐会,演奏会。北京丰富的人文艺术资源让她如鱼得水,在接下来的生活中,予她很多慰藉。
当然,这时的邓川也并不会明白。她只是深深地被震撼,又深深地被吸引,直到散场之后都说不出话来。
裴青玉发现了她的异常,问她:“怎么了?”她一边问,目光和不自觉地被门口摆着的花篮吸引:“哇,这些落款也太夸张了吧……”
——原来今天是《沂蒙山》的北京首映,它同样也是来自其他省市,经过出生地人们的设计与追求,终于由北京站开始,开启了自己在全国的巡演。
邓川想着,回头去查一查,如果它的巡演经过自己家的城市,就跟徐薇再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