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此事太过凶险,本宫不允!”晚风扑窗吹进内室,掀起李宁衣衫半角。此时的他正负手立于窗前,如墨青丝披散着,被月光的映衬下煞是好看。只是,此时的他余怒未消,一张脸铁青着十分难看。
他肩上的伤还没好,穿得又如此单薄……我动作极轻的为他披了一件外衫,又小心翼翼的关了窗,仔细注意着他的神情,唯恐他生气气坏了身体。从清颐阁回东宫的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想该如何同他开口讲此事,我早已与他做下约定,相互之间要彼此信任,不能再有欺瞒。我虽早已料到他不会轻易同意此事,却没想到当我和盘托出时,他不仅一口回绝,甚至发了如此大的火气。
想要说服他,这件事有些难办。
我试探的去拉他的手,见他没有拒绝,也没有甩开,心中一阵欢喜,这才壮着胆子双手缠在他腰间,轻轻环着他,轻轻贴靠在他的背后。
“宁,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的身体还没好,如果因此事气病了,我会自责的。”此时的我一脸愧疚和难过自责,幸而他看不到。
“你也知我会生气,却为何偏要想着去做?”李宁胸腔里的一股怒火大有愈演愈烈之势,我见情形不对,寻思着悬崖勒马,赶紧转移话题缓解气氛。
“那个,你看,天色这么晚了,我们去睡觉好不好?”我拽了拽他的衣角,用带着一点撒娇的语气哀求道,顺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此时却是该入寝了。
李宁长长出了一口气,我也跟着长长出了一口气。“明天你就能忘了此事?就能听我的话,不去做这件凶险的事?”李宁是真的气了。
“这个……”我小声嘟囔,“也算不得如何凶险吧……”
李宁一个转身与我正面相对,双手钳制住我的双肩,俯下身来紧紧盯着我的眼睛,冷笑道:
“算不得凶险?密谋偷送公主出宫,协助公主逃婚忤逆圣意,欺君罔上罪加一等,条条都是死罪!若父皇怪罪下来,我怎么去救你!”
“我……”我声势渐弱,却犹不死心,“只要筹划得当,一定不会让皇上知道的。”见他不说话,我又开始打亲情牌,“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最疼爱的妹妹嘛,永嘉公主如今的情形,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她如今一心求死,救生意志薄弱,就算有最好的御医来诊治,恐怕也难能见效。更何况,即便她醒过来,仍然难逃赐婚的命运,不能与爱的人相守,这对她来说,恐怕生不如死。”
“不会的,她没那么脆弱。”李宁否定着,气势却没有方才那般强烈了,抓在我双肩的手也渐渐泄了力气。我抓住这个时机,继续添油加火:“怎么不会,永嘉公主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既然能为张允之殉情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见他面色稍有和缓,我伸手覆盖在他的手面,“李宁,你放心。”
李宁看着我,一脸苦笑:“我放心?我怎么可能放心,你叫我如何放心?女因,你可知你一次次涉险时我有多担心,多着急,即便此时拥着你,我却仍觉不真切,唯恐我一松手你就又不见了。这次我们能够侥幸从那里活着出来已是上天垂怜,你能不能乖乖的待在我身边,不要去冒险?就当是为了我,好吗?”他将我拽入他的怀中,头埋在我肩窝处,我伸手欲轻拍他的后背,肩膀处衣衫被泪水浸透,我眉心一紧,双手环住他的后背。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李宁他视我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为什么我就不能听他的话,安分一些,待在他身边不去惹事呢?
鼻子一酸,我眼眶也湿了。自责愧疚之感铺天盖地而来,我哽咽着道歉:“对不起,李宁,对不
起。”
“你不要说对不起,只要听我的话,不要去做这件事,好吗?”李宁将我抽离出他的怀抱,紧紧盯着我的眼睛,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隐隐含着期待。
“我……”我被他的眼神镇住,险些就头脑发热答应了他。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若离哀求的眼神,以及她那副如风中树叶的弱体模样……我闭上了眼睛,咬着下唇狠心说道:“李宁,对不起。”这也许是若离生前唯一的希望,我作为她的姐姐,既已答应了她,断没有反悔的道理。即使此事不能成功,我也绝不能失信于人。
李宁紧握我双肩的手瞬间松了,我睁开眼睛,只见他眼里一身酸楚。“好,好,你既如此决定,就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我心道不好,却还是晚了一步,他已语气不善的对外喝道:“来人!”
门口守夜的一个宫女得令推门小跑了进来,滚在李宁脚下,恭敬道:“殿下。”
“从今日起,本宫命你好生看管女因姑娘,不准她踏出东宫半步,如有差池,你便不用活着见本宫了!”
“你……”
李宁转身拂袖而去,我下意识的去捉,却连一个衣角都不曾捞到。此时我忧心的不是被禁足的下场,而是担心他的身体。说好不让他生气的,结果还是让他气着了。我想追出去哄他,劝他,可如今只有一个法子能让他不生气,那便是答应他的请求,可这件事,我却做不到。
看着那个宫女像盯着犯人一样盯着我,我顿觉浑身不自在,挥挥手示意让她退下,她却不肯走。
这次换作我生气了,“殿下让你看着我不要踏出东宫,不是让你寸步不离的盯着我,你明白?”
小宫女点点头,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摇头。
我一脸无语,却还是耐住性子同她解释:“你且在门口守着我,我没有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