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疼痛从小腹和脚腕处传来,大脑接收到疼痛信号,连带全身泛起一阵疼痛。我在梦中吃痛皱眉,只觉身上无一处安好。微微动了动嘴唇,也觉干涩难耐,忍不住伸出舌头想去润湿,却在舌尖触到嘴唇的一刹那,一股血腥味入鼻。
想来嘴唇是裂开了。
头脑昏昏沉沉,朦胧中似乎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字,我想要睁眼去看,奈何眼皮实在沉重,我勉力睁了睁,终是无法睁开眼睛。我着急的伸手想去抓些什么,却只是徒劳,用力猛了,连带小腹再度扯出痛来。
“嘶……”我嫌痛喊出了声。
耳边响起一阵躁动,我嫌吵,又皱皱眉头,恍惚中似听到有极力压低的声音隐隐入耳,一阵匆忙却压低的脚步声和关门声过后,耳边便清净了许多。
“哪里痛?”耳边传来关怀温柔安慰的声音,听来让人安心。又有一双手隔着衣料握着我的腕子,将我露出的手重又塞进了被子,似担心我再度伸出来,还颇体贴的掩实了被角。
我在被子中按了按自己的小腹,委屈又干涩道:“这里。”鼻音浓浓,带了哭腔。我不禁自我怀疑,我这是,在撒娇吗?
感应到一股浓烈的视线放在我脸上,我着急想要睁眼去看究竟是谁,却还是昏昏沉沉入梦,恍恍惚惚难醒。腹上一沉,一只手隔着被子轻轻按在我的小腹,按了两下,不确定的问道:“这样……还痛吗?”声音温柔好听。
虽然很舒服,但没按到实处,还是……有些痛。
我诚实点头,那人动作一滞,放在我小腹上的手也停了动作。我担心那只手会突然抽离,又将手探出被子,轻轻覆于此刻停在我小腹处的手背上。那只手骨节分明,细致修长,没什么肉感,冰冰凉凉,摸起来很是舒服。我顽皮捏了一捏那只手,感觉到那手微微一颤,我十分满意他这个反应,眉头微微舒展开来,握着他的手,指引着他在我小腹处做顺时针轻揉。
“这样……就不痛了吗?”不确定的声音再度响起,那道视线仍旧停留在我脸上。我静静感受了一会儿,感到小腹处的疼痛得到缓解,于是乖巧地点头,表示对他的肯定。
那只手仍旧在我小腹处揉动,另一只同样修长冰凉的手则重复方才的动作,重又将我的手渥入锦被。“喝药好不好?”手的主人轻声问道。
我躺在床上用力摇头。虽然此时我仍旧分不清梦与现实,但大脑毕竟是活动着的,药是苦的这一点,我已然形成了条件反射。
“只喝一点,
好不好?”那个声音带有一点点征求意味的询问道。我本想再度摇头拒绝,但奈何承了人家的恩,还是要给些面子的。更何况这个声音着实有股说不出的震慑力,竟让人一时无法拒绝。
我内心小小挣扎了一会儿,最后心底的一个声音告诉我,就喝一点点,一点点,于是点点头算作回应。却又想到也许他不能明白这点头的意思,于是再度困难的开口道:“一点点。”
手的主人莞尔一笑,满意却宠溺道:“好。”
良药苦口,那闻着就能让我作呕的草药味一入鼻,我便皱起了深深的眉头。几滴药水入口入喉,我险些被呛到,整张脸也拧成了一个川字,深觉这药苦涩不堪难以入口,迷迷糊糊的撑起一半身子将口中含着的几滴药水用力咳出,而那人则轻拍我的后背帮我顺气,直到我咳完,他又体贴温柔的扶我躺在床上。我在床上甫一躺平,又闻到那股难闻的草药味靠近,因是厌极了那股子味道,索性紧紧闭着嘴巴,再也不肯将嘴巴张开。
“乖,再喝一点点,一点点……”那人还在耐心征求,虽然依旧带着那股子难抗拒的震慑力,但我这次有了那哑巴亏,再也不肯受他蛊惑,闭着嘴巴干脆不理他。
然后便是一阵静默,周围一时没了声响,那道从未移开的视线此时也不知放置何处。我心中暗暗揣测,难不成是安全了?屏息竖耳倾听,确实周身呼吸也难闻,我这才放下心来,长长呼出一口气,嘴巴也微微松动,想到自己竟反抗有效,嘴角不自觉就露出一抹微笑。
一声浅笑入耳,饱含无奈与长叹,我心中一紧,尚在怀疑自己是否出了幻觉,干涩的嘴巴已被一个柔软物什贴合,凉凉的,带有一点点好闻的茶香。我好奇舔了舔,却感觉到那柔软物什似是愣了一瞬,而后便在我干裂的嘴唇上反复…吮吸。
这次换我愣住了,闭着嘴巴,屏息静气不敢呼吸。但这柔软物什却似一泓甘泉,将我干裂出血的嘴唇润湿,我虽内心拒绝,但一时贪恋这甘泉的芳香舒适,脑子混沌的,顺着这柔软物什的力道,竟也开始轻轻吮吸。
牙关甫一张开,那泓甘泉顺势滑入我的口中,细细滑滑,令我浑身一颤。我略感不适,企图用自己的舌头将那甘泉推出牙关。那甘泉感应到我的动作,也不强硬推入,被我抵出牙关后,在我唇上轻轻掠过。
我再度探出舌头去寻那泓甘泉,却已是无觅处。我略感失望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巴,果然柔润了许多。
我
用不甚清明的大脑思考,方才那泓甘泉究竟是何?却听得一个声音适时幽幽打趣:“还要?”声音里携了似笑,坏坏的,却很诱人。
我想了一想,点点头。
“原来竟是个小馋猫。”那个人朗声打趣道。
我扁了扁嘴,对他这个小馋猫的定论不能苟同。虽然不明白这馋猫从何说起,但又想了想,也许是在说我对那甘泉的执着吧。
感受到周身的被角又被压实了,我略感束缚,微微挣了挣,想让被子松动松动,却被那双手一按,“别动。”他命令道,我虽不愿意,却也乖乖听话,不再动了。我动弹不得,有些不开心。却在此时感受到一股温热气息浮在脸上,我吸着鼻子嗅了嗅,竟很熟悉,仿佛……是那甘泉!我像个嗷嗷待哺的小鸟,忍不住张开嘴巴去迎接,那柔软物什果然再度贴上我唇角,虽然仍就湿润,却带着那让我作呕的苦药味。
苦涩的药水再度入口,我想要效仿方才的做法咳出来,但那柔软物什却突然加深了力道,紧紧封住我的嘴,硬生生将那药水逼进了我的喉咙,流入了我的食道。
柔软物什带着一抹留恋离开我的嘴角。“咳咳……”我用力咳,却只是徒劳,一时咳得狠了,眼泪也几乎咳了出来。
耳边一阵温热气息再度接近,那柔软物什轻轻碰了碰我的眼角。
“还要不要?”他戏谑浅笑。
我闭紧嘴巴不理他。
“唉……”他似是失望的叹息一声,轻声道:“睡觉好不好?”
我听他此言也不作答,却感觉困意袭上脑袋,打了个哈欠,就这样进入了梦乡。
这个梦,也是在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踏青出游的好时机。我不仅看到了久违的爸爸妈妈,还看到了我那只丢了的沙皮狗,我们一家四口在公园里踏青,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在这个梦里,似乎还有一个人隐隐出现,梦中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他是谁。小腹和脚踝处偶尔还会传来疼痛,但每当我喊痛出声,那双手就会轻揉我小腹帮我缓解,那柔软物什便会贴在我的嘴巴上,让我解渴,虽然偶尔还会有那难闻的药水入口。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的眼皮终于不再那么沉重,努力动了动,竟掀开了。我微微睁开眼睛,一张脸渐渐由模糊转为清晰,他眉头微蹙,面露忧色。
我嘴巴动了动,不确定的嗫嚅开口:“殿下?”声音小如蚊子。那张脸眉头舒开,忧色一概不见,换上一派祥和自若。
“女因。”那张薄唇微微启合,我眨了眨眼
,疑心自己是否仍在做梦。我闭上眼睛,然后突然睁开,看到那张脸仍然在我面前,笑意盈盈的,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做梦。
我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来,却奈何头重身轻,才抬起上半身,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向床榻上跌去。眼看身体便要重重的接触床榻,一双有力的手及时握住我的肩膀,轻轻的将我放在床上,扶稳放平后,又轻声命令道:“别动。”我这才乖乖躺在床上不乱动,他见我如此听话,果然点点头,露出满意的微笑。
“你……”我躺在床榻上望着他,太多的问题一瞬间涌上大脑,却不知该从哪个问起,呆呆的看着他,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