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有些耳熟，七暮薇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但她从不对与她无关的事心生好奇，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处理案发现场的忙碌祭司，迅速回了临都府。

果然……

她脚尖刚着地，本来还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偷偷溜回卧室，奈何红色的斗篷太过招摇，眼尖女仆立即激动得大叫了一声。

“啊啊啊！少主，你可算回来了！”七暮薇还没从女高音里缓过来，就被人一把抓住手急忙朝卧室的方向奔。

越靠近卧室，气压越低，山雨欲来的架势。

“这里面可能有些恐怖，你就在外头守着吧。”站在卧室门口，七暮薇低声将那名仆从拦在了门外。

调整好脸上的表情，七暮薇轻轻推开卧室的门，七八个跪在地上的仆人大气都不敢出，听到声音，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七暮褚刚刚叫人拖了两个换班负责人下去，此时一听见门口的动静，三两步转过屏风便看见一身红色斗篷的七暮薇。

“二哥……”

见她依旧安好的样子，满心的气一下子就消了七八分，走近七暮薇举起手。

七暮薇慌张之下闭了眼，企图求饶：“别打脸！”

七暮褚是被气笑了，终于在她淡漠的脸上看到别样的表情，方才的生气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大手落下去，抚在七暮薇头上，带着万腔的宠溺与柔情，揉了揉七暮薇的发。

原本以为就迎来一场狂烈的暴风雨的七暮薇此时有点傻。

七暮褚的掌心从头顶顺着七暮薇柔顺的银发下滑，落至脖颈处轻轻一勾，将人带进怀里，头枕着他的肩窝，似乎这样，他心里急切的患得患失才能够有所缓和。

“以后别这样了。”

七暮褚的声音低沉得有些暗哑，想是从喉咙里千挑万选之后滚出来的，呼吸都

在发颤，没听见七暮薇的回答，又重复了一遍：“以后不要，毫无预兆就消失了。”

他害怕，害怕五年前的事再次上演，他又要去经历一次刻骨铭心的痛苦，可是……他该把心锻造得多坚韧才能再一次地去经历这一场刻骨铭心？

七暮薇没答话，似乎在做着极其纠结的心理斗争，她从不许下不能兑现的承诺，这一次也一样，她像是料定这个承诺她无法遵守，始终不曾对七暮褚说“好”。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以温顺方式安慰着这个看似杀伐果断在她面前却显得很缺少安全感的男人。

她只能这样做，退一步不忍心，进一步不可能。

屋子里安静极了，两个人甚至忘记了跪在地上的仆人，最后，七暮薇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默：“我今天只是去蔷薇馆找烬路玩玩，事先没和你说，是我的错。”

七暮褚只是将环在她腰上的手渐渐收紧，她不知道他到底要的是什么，她不知道又一次发现她不见了的时候他脚下踩着什么样的虚浮，他大发雷霆，他迁怒无辜，他见到她安好时认命地妥协，所求的不过是五年前那样，小姑娘扯着他的衣袖晃动，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软糯道：“二哥～我错了嘛！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即使你下次仍然有恃无恐，他都愿赌服输。

七暮薇僵了僵身体，只得转移话题，语气有些无奈，道：“二哥，我有事要和你说。”

说着，两只手向后搭在七暮褚环在她腰上的手上，轻轻拉开，后退一步，保持着不算疏远也绝对算不上亲近的距离。

七暮褚有些讶然，迅速收拾好错落的心思，转过头又是一脸阴鸷，对着被无视好久的仆人道：“滚出去。”

仆人忙不迭地连滚带爬。

揉了揉眉心，终于放松下来的神经让他瘫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他只有在七暮薇跟前，才肯如此放松不顾修养礼仪。

“什么事？”

七暮薇没直接回答他，只是按了铃，吩咐仆人迅速准备好两人的晚餐，她准备把芬里尔的事先瞒一瞒这也是之前特意叮嘱烬路的事：“今天晚上有人侵入圣教藏书室。”

“什么？”七暮褚眉头一挑，显然，这件事确实有些严重，让他解开脖子下的扣子时的手也下意识地紧了紧。

“别着急，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