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57024年2月末,春风习习。
璨旭
“每个人种有善业,终会得果。你的业种下了,也会得果,报应终会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我不是你的报应。”
天涯是我回忆童年时亲近过,而且唯一没有在我们兄弟争斗时插手的人。所以我去找了他,想在他身上得到一丝安慰。
天涯不会安慰人,但他身上传出的安全感却总是那么容易让人信服。
“你不觉得这是我的错么?”
“那你忘了媚灵啦?”
听到媚灵的名字,我心一痛,那是我一生中唯一一个令我动了心的女子,她的死与哥……
“媚灵不只是你的罪过,也是你哥的罪过,她是唯一一个出了所有人掌握的意外。我觉得你很可悲,那个女人从来都不属于你,她的生、她的死都不属于你,可是你却要执着于她,这就是你的可悲,为了这份可悲,你看不清了身边的事,你加剧了你的可悲。”
“你在责怪我吗?”
“虽然我与你哥从一开始就八字不合,但我很欣赏他的理智与才学,我也不妨告诉你一声,你哥和国师百年斗争中,我也有份出力。”
“你……”也是哥那边的人?“为什么?”
“为什么?桀驯杀了我哥,你说我该不该为兄报仇?”
“杀玲珑老师的是我哥!”
“你的消息过时了!”天涯冷酷地说:“当时你还小,事发时,大臣们封锁了所有消息。你未参政,又考虑到你对我哥的感情,所以你是被封锁得最严重的一个。当时全尤楼的百姓都知道桀驯是杀害我哥的凶手,不过后来桀驯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你哥的身上,民怨这才消了一半,我和天空都很清楚这件事的真相,因为从我哥入狱的第一天起,你哥就和我们在一起,一直。所以他不可能分身去牢狱,也不可能下令虐杀我哥。哥死后,你哥生了一场大病,病愈后事情已经过了三四个月,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提起这件事了。”
哥没说,留的信里什么都没说!
天涯说:“我能理解你哥,因为都是当哥的人。
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我忽然想起了小草,小草死前也问了我一个问题,一个我回答不上的问题。
“你几次出征,可有想过你哥?”
我怔了,半天才回答:“没有。”
第一次,是负气离开的,出去之后,思念的全是媚灵。第二次,是获罪出走的,想的还是媚灵,偶尔想起哥也是在想他有没有违背诺言去碰媚灵。
“可是你哥很想,想到发疯的程度却又不得不强制自己面对现实,因为他是王,他除了思念你,还有思念他的子民。”
我难受得心口发疼。
天涯叹了口气,说:“回去吧,别再想你哥了,也别再来找和他熟识的人问他的过往,你这么做只会让自己更难过。”
“可是我想知道。”
天涯这回不说话了,再说话时已经过了很久:“你可以去问纷儿,她在你哥身边时呆最久的,我和你哥很少见面,他的事我都是从纷儿那里听来的。”
我就知道,天涯从小就不苟言笑,却是面冷心热的人。“纷雪现在在哪?”
“在花园里休息吧,我去把她叫来。”天涯起身,突然回头说:“我刚才说你哥想你想到发疯,这是真的。”
天涯离开,留我一人独自回味,发疯?
纷雪在我面前坐下,笑容温柔亲切,却让我莫名地感到熟悉。
“殿下,您唤民女有何事?”
“我想问……我哥的事。”
“那您要问什么呢?但,民女只有一件事可以告知殿下:民女,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惊愕:“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答应过了一个人什么都不要说,就算是告诉别人也不能告诉您,好让您做个快乐无忧的小皇子。”
我的心似乎被针刺了一下,几乎溃不成军。我涩.涩地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
“可我想知道!你告诉我,究竟要我怎么样,你才能告诉我?!”
“我不会告诉你的。”
“……”她难测地看着我。半天,才见她叹了一口气,问:“我想问你,媚灵重要,还是你哥重要?”
我
回答不上。
“当然是爱情重要。”她替我回答:“在民间故事中,凄美的爱情总产生于亲情压迫的夹缝中,无知的人向往着这一种轰轰烈烈的爱情,因而才会对现实中的亲情不屑一顾。你是这种人,而且你还被你你哥宠得无法无天,所以才把你哥对你的爱视作理所当然,而从不放在心上。”纷雪咬牙一字一顿地说:“你,只会,把他对你的爱当作你年少轻狂的束缚!”
我不可否认。
“再问一个问题:桀驯重要还是你哥重要?”
我回答不上。
“当然是桀驯重要。因为他出现在你们兄弟俩的生命中是以父亲的形象出现的,‘父’当然比‘兄’重要,所以他死的时候,你才会那么愤然。在你和桀驯之间,你哥选择了你。你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桀驯给你哥一个期限,倒期限时,你和你哥都不能活。你以为你哥是为了王位才杀桀驯?他是为了你!”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
“再问你一个问题:王位重要,还是你哥重要?”
“哥重要。”这是一个我可以回答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