璨旭
我回皇城的半路上,路过了一条河。我见到了一个人,皇兄的西卫。她发了疯似地奔跑,好像在追赶什么。我定眼看去,她追的是一个木筏,木筏上赫然是
--媚灵?!!
几乎是本能的,我策马追去。
媚灵?媚灵!!
“姐姐啊--!!!!”
西卫落在了我身后。
我记得,前面有一座桥,横过它就可以到对岸去继续追媚灵。
风在耳边呼呼地吹,我心里很不安。媚灵怎么会躺在木筏上?那个样子……
盛满鲜花,有媚灵最心爱的琴,躺着的媚灵,随波而流的木筏……
我打了一哆嗦--那不是南方蛮族的水葬方式吗?!
媚灵,媚灵!
过了桥,我向着媚灵离开的方向追去,可是迟了。在河中心,载着媚灵的木筏已经开始下沉,水已经漫过了媚灵大半身体。“媚灵!”我大叫一声,跃下马,使用流术向媚灵奔去。媚灵,如果你只是睡着了,听到我的声音你就赶紧醒过来啊!
我顿住了,站在了水面上。媚灵只剩一张脸露在水面上,那一张绝世的容颜上涂了浓妆,我心凉了,那是死人才能化的油妆,我在下葬的将军们的脸上见过的。
媚灵的脸,一点、一点地沉落入水。终究,水面恢复平静,只剩我的倒影……
(作者解释:尤楼水葬风俗:做木筏用的木头是烂木头,这样木筏漂到一段遥远的距离之后会自动下沉。尸体完全入水就如同土葬的入土为安的习俗一样,是不允许活人下水打捞的,不然死者得不到安宁,所以,璨旭没有捞起媚灵。)
琉衍
我在河边坐了很久,直到日落,直到他来。
他开口还是那惯用的调笑:“好像有一个公主在等待王子呢,很荣幸,你等到了我。”
我轻轻地开口:“许久不见……祭渊。”
“许久不见。你的护卫呢?”
“跑了。”我叹了一口气,“丢下我一个。”
“真不幸。”他不入流地吹了一声口哨,又彬彬有礼对我做了一个请礼:“请问,我有幸能做您的护花使者吗?”
“可以。
”我忍住不冒火,这人说话永远都是这么的恶心。
他扶了我起来:“你还真走运,在这里坐了那么久,还好没有人认得出你,不然今天要水葬的又多多了你一个。”
“贱命一条,多活一天不多,少活一天不少。”
“你呀……”祭渊叹息一声,转而问:“要不要喝一杯?”
“嗯。”
“去第一楼还是去我家?”
“你家。”
祭渊微笑:“可是你现在的情况似乎并不怎么好。”
“在定好地点以后才考虑我的情况,这是你的恶作剧吗?”
“不,这是我的好心,我一向这么好心。”
我叹一声,说:“总觉得我正身处梦境。”
祭渊扶着我蹒跚地走,他说:“西卫是去追她姐姐了吧?你怎么不去追?”
我老实地回答:“身体不舒服。”
“我看也是。”他说,“先打个商量啊,你可别在这个发病,也别把血往我身上吐,我今天穿的是白衣服,脏了会很难洗。”
“你很鸡婆,”我不耐烦地说:“难怪到现在都讨不到一个当家女人。”
“那是我眼光高。”他自我感觉良好地扬起了头。
我眼前一花,差点跌倒。祭渊及时地扶住了我,担心地问:“你还好吗?或许我更该直接把你送到纷雪那儿。”
我倔强地扬起声音:“不用,我讨厌大夫,暂时很讨厌。你说了要请我喝酒的,今天我喝不到酒我就不甘心!”
他深深地看着我,叹了一声,突然横抱起我:“算了,就你这种速度,走到明天天亮都还不能到我家,我抱你走。”
我万分厌恶:“你这种是什么抱法?”
他理所当然地回答:“标准抱法!我问过纷雪了,她说过对病人就应该是这样子的抱。不过……”他皱起了眉:“你也太轻了,西卫都没你这么轻。现在吃饭还在挑食?这可不行,胃里没有足够的能量,这可不利于身体治疗,还是说你嫌命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