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

拿着王的信符，我成功地在纷雪那女人手里领到了一支千人的城卫军。

只是，路过宫门的时候遇见了天涯。

天涯在茶楼的二楼靠街茶间，我在他下面路过的时候，他往楼下倒茶，一壶滚烫的茶水。

我怒不可遏，抬头看见是他，便上去讨个说法。

他似乎只看得到我是个人，却听不到我说的话，径直地给我泡茶：“坐。”

“天涯，你发什么疯？！你刚才的做法是袭击朝廷命官，是死罪！”

天涯淡淡地问：“你不是没受伤么？”

“但你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

“无妨。”他喝了一口茶，气定神闲道：“我应该犯得更重些，构成连坐之罪才好。”

我皱起了眉，天涯向来不爱说这些晦气的话，怎么今天说的尽是这种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回答：“我犯罪总好过你犯罪，怎么说我也是哥哥，哥哥理应替弟弟担罪受罚，这样去见祖宗时也好交代。”

“天涯，”这里不是好说话的地方，所以我只好压低了声音，“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做兄弟都那么多年了，还有什么不好直说明的？”

天涯却道：“不是不好说明，而是不好听明。”

我更加不悦，他肠子弯，但我现在却没时间走他的弯肠子。我一怒而起：“天涯，我和你直说了吧，我现在就是要去封了你情人的第一楼，你是拦不住我的！”

“我知道。”

我错愕：“你知道？”没有人知道我今日要去查封第一楼，怎么天涯就知道了？

天涯道：“祭渊这几天一直上门

，就是为了这第一楼的事，我能不知道自家弟弟最近的活动么？算算时日，你也差不多是今天动手了。我今天来这等你，也不是为了拦你，就是想和你说几句话，等你听完了你再决定要不要去查封第一楼。”他似乎看出了我心里的所想，宽慰道：“放心，我这不是缓兵之计，也没有和第一楼串通。”

我坐了下来。

他重新给我倒了一杯茶，因为他先前给我倒的那杯茶因我的一怒起身而摔了。

“哥的第二封遗书，”天涯简明扼要地讲，“是给你的。”

我惊讶：“给我？”

“对。”天涯解释：“哥再怎么有能耐，也不一定能十成十的说准了未来吧？但他还是能预见点儿我们的未来的。哥对官场局势分析透彻，就当时的官场而言，我是户部尚书的不二人选，就算是国师也要想个法子收我于麾下。哥东窗事发后，祸及亲人是免不了的了，我是再无回官场的可能了，就算是我有那能耐回官场中去，也定是有一大堆人联合压制我，这样下来，我就只能一辈子碌碌无为，永无出头之日了。但你是个异数，你的性子未定，也未开始琢器，更是因你年少时的荒唐而让他人瞧你不起，你入官场，能快速崛起的机会可比我大多了，所以，现在想来，哥的第二封遗书应是准备来给你的。”

“那又如何？给我还是给你又有何区别呢？天涯，你不像是那种会说废话的人。”

天涯挂起一丝讽笑：“可是吧，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还不如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所以，哥那第二封遗书也没拿稳主意要

给你！”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我开始不耐烦。

“我想说－－哥并没打算让我们报仇！他的杀招只是祭渊，遗书只是预防他日产生变故时我们捣乱而已。”

“你说哥根本就没有想过让我们报仇？！为什么？那他为什么会挑上祭渊？”

“第一，我们的能耐不比祭渊大；第二，就当时的局势而言，每个官员都要防着我们，而祭渊于他们而言是敌友不明，就这一点而言，祭渊比我们更容易打入官场；第三，有那个人含冤而死时想到的不是儿子而是兄弟？”

“……”天涯的最后一句……真是掷地有声……

天涯又道：“这是我要说的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我想请你先不要那么冲动，祭渊找我数日，想必他对第一楼是另有处置。”

“我为什么要迁就他？！就因为他是哥选上的人？！我并不比他差！”

天涯忍无可忍地提起凉掉的茶水，给我当头一淋：“瞧瞧你的样子！一点理智都没有，天空，你已经不是毛头小子了，怎么还是这么冲动？！”他的语气缓了下来，他说：“天空，说真的，你确实比祭渊差，从小到大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