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十年以来,他们还见过很多次很多次,只是每一次,都是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一个是懵懂,一个是蓄意,一个是被仰望,一个仰望的。
十六岁那一年,她考上本市最好的一所高中,高中三年过得像是一块拼命缩水的海绵,把时间都挤压在一间不到六十平米的教室,王后雄薛金星五三等各大硬核考册致力于把书桌之上堆造一座珠穆朗玛峰。
她不是孜孜矻矻的好学生,但实力也绝对不逊,只是懒而好玩,每次发下考卷看不都看直接塞抽屉睡大觉,最后等老师讲试卷时才想着要订正,但却再也找不到当初那份试卷了,抽屉仿佛会吃掉所有试卷似的,每一次她一扔,那试卷都不会再让她找到。同桌调侃她生得jīng致,但书桌却跟修罗场似的跟一场浩劫灾难没什么两样,直白一些,就是乱脏。
她当时讪讪地嘀咕了一句:“要是有人能够帮我收拾书桌,顺便帮我订正一下试卷,该多好啊。”
讵料,翌日,她的书桌真的变得光洁如新,桌面上的习题册和各册笔记变得整齐划一,抽屉里所有的东西都消弭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两个黑皮文件夹和一个文件袋,她从高一开学以来所做的每一份试卷都被分类到里面,并且试卷上面都做了规整的红笔订正。
她当初那一句话绝大部分都实现了,唯一没有实现的一小部分是,那个为她实现愿望的不人,是个堕神。
十七岁,她因家里的原因,从住宿生变成了走读生,每一天都会骑自行车回家,回家的道路上必然经过一个施工道路,那个施工道路常年盘踞着外来务工群体,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子,索霓骑车经过时,他们有时朝她起哄或者chuī口哨,甚至有的人会朝她扔石子儿。
当时索霓的性子还没现在那么飒那么狂,看到这么多戴着工帽且赤膊的男人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她难免会害怕。她想着要寻找别的道路,但不知从何寻找起。有一天,当她再度骑车经过那个路口,出现了跟她骑着单车的青年,青年戴着口罩,似乎病怏怏的,眸色和头发都有些非主流,刚开始,她认为他住在附近艺校的学生,毕竟搞艺术的人,他们的外在形象多多少少都会与寻常人有些不一样。
他跟她竟然是同路的,两人时不时会攀谈起来。青年虽然羸弱,但却让她不自觉心生安全感。看到那个青年,那些男子便没有起哄与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