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放下药碗,却不期然地看到女官张嬷嬷惊讶的眼神。
“怎么啦?”
“皇太女!你,你以前很怕喝药的,你说药太苦。每次都要我催很久。”
“哦……”胡蝶将药碗递给张嬷嬷,淡定地笑道:“跟苦涩的药汁比起来,我更想要健康的体魄,所以忍得一时之苦,才能尝到以后的甜头。”
张嬷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颇为欣慰地笑道:“皇太女!你不是小孩子了。现在的你好像成熟不少。想必女皇陛下看到你变成这样,也是乐意至极的。”
想起那个总是对原主敲敲打打有时候甚至不惜冷嘲热讽的女皇陛下,胡蝶也是摸不准她究竟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上位者就是这样,软硬皆施,手段百出,总是显得高深莫测。
胡蝶喝完汤药,很快就出了一身热汗。然后张嬷嬷熄了灯,嘱咐胡蝶赶紧歇息。
胡蝶初来乍到,躺在宽大舒适的chuáng榻上,却是有点辗转反侧。
后半夜,胡蝶从chuáng榻上爬起来,禹臻命人送来的药材果然十分奏效,她现在觉得手脚渐渐变得有力起来,不再像刚开始那般病怏怏的,疲软难受。
胡蝶推开窗子,果然是冬天。
月夜寒冷,北风呼啸而来,在偌大的皇城中徘徊不去。北风中夹杂着寒鸟的凄厉,听起来像是亡魂的悲鸣,带给人一种凄凄孤冷的意味。
胡蝶没有点灯,屋子里十分昏暗。
不知何时,一个纤秀挺拔的身影从游廊里走过来,他迈着并不如何仓促的步伐,手中提着一盏jīng致绝伦的宫灯。
胡蝶站在窗前,从她的角度看过去,那盏宫灯将橘红色灯火洒落在他的侧脸脸颊上,勾勒出一抹楚楚动人的清艳与柔软。
何谓郎艳独绝?胡蝶心中骤然间浮出无数描述美男子的形容词,却是难以描摹那盏宫灯笼罩之中的仙人之姿。
胡蝶站着不动,她已经猜到这人的身份。
拥有如此殊色,又能在皇太女的东宫中自由行走,毫无疑问,他就是原主在历练旅途中一见倾心的舒夷公子。
舒夷款步走到寝宫门口,绕过一座门厅,他蹑手蹑脚地靠过来,在靠近内室的时候,他蓦地呼吸一滞,轻声问道:“你,你还没睡?”
隔着一扇月dòng门的距离,他居然可以看到自己湮没在黑暗之中的身影?胡蝶心中顿时浮出一个大胆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