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为声色俱清？曰：松风水月，未足比其清华①。何为神情俱澈？曰：仙露明珠，讵②能方③其朗润。

【注释】

①松风水月：像松风那样清朗，似水月那样明洁。喻人品高洁。清华：清高华贵。

②讵（jù）：岂，怎，表示反问。

③方：比方。

【译文】

一篇文章，怎么才算得上形貌色彩都清朗？答：松间清风、水中明月，比不过它的清净明华；怎么才算得上神韵情怀都清澈？答：天上仙露、名贵珍珠，都不能和它的清朗润泽相比。

【评点】

文章好比盘中餐，也是各有风味。有的文章肉味十足，有的文章朴素有加，有的文章清丽如花，有的文章温厚如粮。像松风水月那样声色俱清的文章，不用说，自然是好的；像仙露明珠那样神情俱澈的文章，不用说，自然也是好的。可是，怎样的文章才当得起“松风水月”“仙露明珠”这八个字呢？这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我觉得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大抵能当这八个字。沈从文的

《玉家白菜》，也能当得这八个字，还有汪曾祺的《受戒》……许许多多。且看《荷塘月色》的经典片段：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

有风味的。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还有沈从文的《玉家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