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我愿意!”王霖频频点头。“只要你肯好好治病,好好地活下去……”
李求安说不出话来,脸上老泪纵横。他伸出颤巍巍的黝黑枯瘦的手,轻轻抱住女儿,轻轻抚着她的头,像是求证怀中这个孩子是确凿的存在,亦或可悲的虚幻。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想它了!”王霖肯求道。“我们以后好好生活,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李求安心中自有千言万语,但他什么也没有说。沉默半晌之后,他轻轻点了点头,说出一个字:
“好。”
王霖顿时破涕为笑,心中的长久yīn霾与疑虑这时候全都消散了。她发现一旦走出那一步,世界就会变得明亮。困住自己的往往是自己。
王霖重新在chuáng沿上坐好,仔细地观察起父亲。这是她第一次以亲生女儿的身份观察他,她发现眼前人给她的感觉和以前完全不同。
李求安笑着说:“你是想从我的皱纹里,解读出我这些年的经历吗?”
“我可解读不了。”王霖轻摇着头。“以后,你能一点一点告诉我吗?”
李求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了王霖一个问题。
“秦复知道我还给别人捐过款吗?”
这个问题让王霖十分意外。她忙说:“他没有讲。”
“可算有点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了。”李求安苦笑。“不过,他不知道也正常,我是自己寄钱给人家的。”
王霖十分纳罕,忙问道:“你帮助的这个人是谁?”
“应该说是一个家庭,一个矿工的家庭。”李求安幽幽说到。“我跟你们讲过,当年我逃跑之后当过矿工,还记得吧?”
“我记得。”王霖直觉里面有故事,她忙说:“能说具体什么事吗?”
“来日方长,以后再跟你讲。”李求安摇摇头说道。“我有一个本子,记录了逃亡这些年的一些重要事情,你有兴趣的话,以后可以看看。”
“好。”
这时,李求安慈爱地看着王霖,那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似有讲不完的故事。就在王霖以为他还要对自己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却说:
“念恩,回去吧。我想睡觉了,我累了。”
王霖没有多想,她说了一声“好”。接着叮嘱几句,便带着与父亲和解的喜悦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