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寒风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地往漠泽的斗篷内缩了缩,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方一缓下来,我就嗅到了一丝血腥的气味,仔细地看去,却发现漠泽的右手臂上的裘狐斗篷上沾了猩红的血渍,偶尔还会落在地面上,盛开一夜的红色蔷薇。
我颤颤巍巍地想要抚摸上去,可是黑衣人跟的紧,短短一个呼吸,漠泽就与后来人过上了两招才堪堪将他们甩远。“你受伤了。”
漠泽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小伤,不碍事。”
我揶揄了一声:“怎么会不碍事,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漠泽接受了我的建议,再怎么逃也逃不过身后的黑衣人,毕竟漠泽受了伤还带着一个不会轻功的我。我们落到了一处黑压压的山峦上,很快就是寻到一个洞穴,躲了起来。夜里洞穴寒冷,可是为了躲开黑衣人的追踪,我们没有生火。
我庆幸自己穿着一件裘皮大衣,不然估计就会冻死在这个夜里。寒冬腊月的,想想就知道这有多可怕。正要关心一下漠泽的伤势,可是都还未回头去看他,就听到了沉闷的倒地声。
看到漠泽晕厥,我再也顾不得什么黑衣人,先找了一堆柴火然后从身上摸出了火镰。自那一日与沈溪在夜晚迷路之后,我就有了随身带着火源的习惯,当然这个习惯似乎也就仅仅存了那么几天。没想到,今日就给用着了。
火焰燃烧,终是有了一丝暖意,而在火光的照射下,我发现漠泽嘴唇紫黑一片,连忙扒开他的右手臂衣袖,果然,那剑上涂有剧毒。剑痕很浅,应该只是被轻轻割到了,可是奈何毒素见血就能渗入体内。心里纳闷异常,昊天到底怎么招惹玉蝶的,玉蝶家里人竟然如此憎恨昊天,丝毫不留生念。
不过此时昊天是怎么得罪玉蝶家里人的已然不是重点,最要紧的就是漠泽,可是我根本不会看病,也不懂毒,这里会些医术的也就只有漠泽,可是他却紧闭着双眼似乎已经一命呜呼了一般。
这个念头刚升起的同
时,我就被吓了一跳,连忙去探他的鼻息,还好,还好,他还有气。
干着急了半天,自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拖得越久,毒素就渗地越深,我咬了咬牙,决定试一试小说上的办法。我将漠泽扶了起来靠着洞穴岩壁,仅仅如此,已经使出了我**的力气,不由唏嘘,这个半妖的体质还真是废,不应该力大无穷的嘛。
稍微缓了口气,我伸手解下了自己的发带,任长发贴着自己的脸颊散落下来,然后牢牢地用发带绑紧了他的手臂上端。我不知道这样子用自己的嘴吸毒到底有没有什么效用,但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能吸出一些毒素也是好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只感觉自己的嘴都吸吮地麻了,可是漠泽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不过脸色却是没有之前那么黑了。又来回地吸了片刻,如今不光嘴巴麻木了,而是脖子都酸胀了,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漠泽虚弱的声音终是让我见到了黑暗中的黎明:“傻丫头,别吸了,不然你也会中毒的。”
漠泽还是很虚弱的样子,眼都睁不开,可是至少他醒了,那一刹那我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失而复得一般的喜悦,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那故作坚强被憋在心里的眼泪也是不听话地夺眶而出:“你吓死我了。”
他明明没有了力气,却还是努力地伸手拍了拍我的背:“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然而话音都还未落,他就身体一怔,看他的样子明显是疼痛到了极点。
我抚着他的胸膛希望他能好受些,可是看他抽搐地越发厉害,我慌张地再次拿着他的右手臂希望可以多吸出一些毒素:“漠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才能救你?”从来没有如此无助的时候,原来生命这种东西,有的时候就是这般脆弱,明明白日还跟你嬉笑玩耍的人,却可以刹那失去生机。
他抽搐了好一会儿终是缓了过来,张了张嘴:“小白,这是雷公藤之毒,需要,需要它的花叶。”雷公藤,可以制毒,也
可以解毒。它的根可以入药外敷,治疗关节疼痛,但是时间一长就会起泡中毒,而一旦制成毒药侵入血脉,那就是剧毒,中毒的人鲜有活过十二个时辰的。要解雷公藤根之毒也很简单,取其花叶磨碎外敷内服,歇息个把时辰就可转危为安。
当然这只是初步的解毒,等去了生命之危,还需要用药物洗干净体内血液方才是全部根除。可是如今,我不需要什么全部根除,只要漠泽可以度过生命危险就可以了。雷公藤并不是什么稀有植物,但是也不是那种随处可见的野草,更何况还是如今这等草木枯竭之时。
我奔跑在山林最阴暗最潮湿的地方,寻找着雷公藤,路途之中,我跌倒了无数次,可是即便这样,我还是没有找到雷公藤,除了满目的荒凉之外,我什么都没看到。除了,那些不速之客的影子。
这些黑衣人找来的速度还真是快呢,而且也够狠绝,明明目标只是昊天,我和漠泽都跑得那么远了,还不肯放过。我本想躲着等他们离开之后再继续寻找雷公藤,可是不想这个时候其中一个黑衣人见到了远处的火光:“应该在那里,过去看看。”
我可以想象如果任由他们寻去,今次我即便寻到雷公藤也是毫无作为,改变不了漠泽的生死了。因而一咬牙,放弃了寻找雷公藤,尾随着他们跟了上去,顺带还拎起了路边的一根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