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有点似有似无的酒气。
这次我没管好自己的嘴巴,我问他,你……们喝酒了?
老唐点点头回答,嗯,喝了一点,能闻见吗?
我也点点头。
我想问他为什么要喝酒。但我知道他不会说实话。
他的回答大概是:1大家很久没见面啦;2男人见面还有不喝酒的?或者3,不为什么。
我们都没说话。
于是又听到了音乐声,大概播的是舒曼专辑,《梦幻曲》刚刚完毕,就行进到作品第9号。那是最著名的《狂欢曲》。
9是个神奇的数字,这个第九号作品,很多乐评人认为最能表达舒曼jīng神层面的矛盾。
他们有时候叫他jīng神分裂,有时候叫他双重**格,还有时候尝试用jīng神分析来解剖他的作品,或者用他作jīng神病可以家族遗传的典型案例加以各类分析。
舒曼的存在帮助很多学音乐的人和学jīng神科的人完成他们的各类论文。
可我觉得他只是有些犹豫,然后没有控制住自己犹豫的趋势,左摇右晃,然后倒了。
现在我们叫这种人骑墙派。大量的实践显示:骑墙派最容易遭受痛苦,任何事情上的骑墙派都没有好下场。
我不能做骑墙派,我虽然渴望名垂千古来着,但可不是这样被印在变态心理学的教科书上,按照我们学校心理学的全国排名,估计这本书会是我认识的某一个教授编撰,到时候,他会对他的学生讲,这个案例里头的患者曾经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因为对感情缺乏决断力,然后疯了。然后他把我的照片做成PPT,供各位学生copy传阅。
真可怕。
我问,你累吗?我们走走?
老唐把外套换一次手,然后温和地拒绝我,有点累,我还要洗个澡。
我说那好吧你先休息,我走啦。
电梯还停在这一层。老唐点点头说,路上小心。
这样的情况再配合舒曼顿时让我也有些气短。轿门关闭的声音一路走低,像一声叹息,然后这声叹息止戛然而止,变成一声抽气扬起来。
门又开了。
老唐的一只手挡住轿门,他迅速说,忘了告诉你要走有路灯的地方。
然后他摁了关门键,迅速收回手去,轿门还未关严,他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