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làng汉笑得开怀。

“你还小，你不懂。”

季末冷冷抬眼盯着他，他什么都没说，但是气势却明摆着是“我不能让你死”这个意思。

流làng汉叹了口气，“看来想死还得说服你啊。怪麻烦的。”

“来，坐，我给你讲个故事。”

C有个儿子D，父子俩都在某机密部门工作。某天，机密部门发生了泄密事件，组织上进行追查，很快就会查到C和D头上。C决定在怀疑到D之前就自杀，正好符合畏罪自杀的情形。如此一来D就可以不受牵连。

一阵沉默。

季末：“那么泄密的到底是你还是你儿子？你们确实泄密了？”

流làng汉笑而不语。

季末又问：“你儿子知道你要这么做么？他会高兴么？”

流làng汉的笑收敛了一点。良久，他说：“他不会高兴的，但他会更坚qiáng。”他看向季末，眼神慈爱地就如同在看自己的儿子。

“我们在做的事，从一开始就知道风险，但这是正确的事。”

季末一句“泄密哪有正确的”就要脱口而出，在看见流làng汉眼里的坚定和决绝时烟消云散。他不了解的事太多了，这个中年哨兵，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

“总要有人牺牲的，但只要我在，就不能是我儿子。”流làng汉拍了拍季末的肩膀。

流làng汉的脸跟自己父亲的脸在jiāo叠，季末一瞬间想要流泪。他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是非对错都思考不了，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就是不想让这个流làng汉死掉。

他抹了一把眼睛，道：“那我总要带你吃顿饭吧？你是不是很长时间没吃饭了？”

流làng汉一愣，他的确是风餐露宿一路逃亡，很久没正经吃饭了，可是……

“我在被秘密通缉，本来在这个烂尾楼里就是为了不引人注目，恐怕出去吃饭是不行了。”他充满歉意地对季末笑笑。

“那我去买。”季末立刻道，他问：“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流làng汉望着这个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年轻向导，看了好久。

季末又补了一句：“在我回来之前，你不准死。”

季末急匆匆跑去大排档买烧烤。那个流làng汉jiāo代道想吃烤得焦huáng的jī屁股，让他多买几串，还有烤韭菜。季末得到对方暂时不会死的保证，安慰到自己现在已经天黑了，跟预知事件里的时间对不上，应该没事的。尽管如此，在买了一大捧烧烤，一路小跑回烂尾楼的时候，季末还是一阵心悸，生怕一走进去就看见流làng汉挂在空中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