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王爷开恩。”
“但是你……你毕竟是谋害先皇、篡权夺位的首脑之一,你多半是难逃一死的。”
“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什么。只是这孩子毕竟是先皇血脉,他才几个月大,连话都不会说,路都不会走,他还什么都不懂。只求我死以后,王爷能给这孩子一口饭吃,让他平安长大就好。”
贤贵妃闭了闭眼,知道自己再怎么不甘心都于事无补,她不认罪,别说自己,连孩子都保不住。
左右是被人利用了,与其付出自己和孩子的性命,为她父亲兄弟铺路,倒不如认罪,牺牲自己,换得孩子的活命。
黎湛立即允诺:“你放心,就算是为了皇兄与琮儿,我也会善待这孩子的。我会给他找个好人家,安稳平淡地过一生。”
“王爷的话,妾身信得过。”贤贵妃跪地磕了个头,将二十二皇子平平地托起来,“王爷的大恩大德,妾身生死不敢或忘。”
黎湛接过二十二皇子,又道:“你既已认罪,当亲笔书写一份认罪书昭告天下。”
“妾身但凭王爷吩咐。”
贤贵妃站起身,走到书案前,慢慢坐了下去。
她幽幽地看着被黎湛抱在怀中的幼子,想到即将
撒手人寰,不由得悲从中来,忍不住伏案大哭。
黎湛乃是东黎赫赫有名的战神,他既然来了,那她今天就不得不唯命是从,否则惹火了他,他当时就能要了他们母子的性命。
更何况,黎湛将她最不愿深思的隐忧,毫无遮拦地摊开在桌面上,剖析了个清楚明白,压根不容她回避。
贤贵妃一哭,二十二皇子仿佛与母亲有心灵感应似的,也跟着哇哇哭了起来。
贤贵妃被孩子的哭声惊醒,赶忙擦擦眼泪,自个儿研墨,写下一份认罪书,又以小皇帝的名义,写了一份罪己诏。
贤贵妃将两份诏书交给黎湛,最后抱了抱小皇子,依依不舍地亲了好几下。
“天快亮了,你该上路了。”黎湛叹口气,将二十二皇子接过来,抱着小皇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寝殿。
贤贵妃看着黎湛的背影,听着孩子的哭声越来越远,趔趔趄趄地追了出去,追到寝殿门口,她就停下了。
她的时辰到了。
贤贵妃默默地回到梳妆台前坐下,精心给自己梳起了妆。
她记得刚进宫时,也是这样一个暑热天气,穿的是一件绣着海棠花图案的襦裙。
那时的她,青春正好,对红墙碧瓦有着无数
憧憬。
她找出那件襦裙,穿上后对着镜子照了照,赫然惊觉,如今这张精心描画过的脸蛋,虽然美.艳绝伦,却再也找不到那时的清丽脱俗了。
物是人非。
事事休。
贤贵妃叹了口气,掀开被褥,从床底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小的木头匣子。
匣子里放着两颗小小的药丸,这是她一早就备下的,想不到今天真的派上了用场。
她拈起一颗,目不转睛地看了许久,凄凉地笑了。
“皇上,臣妾向您请罪来了!”
……
战王回归,御林军中但凡是深明大义之士,纷纷归降战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