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油然而生,冰天雪地都压不住黎湛心里腾腾而上的火苗子。
但黎湛什么也没说,只是拉长了脸坐下,将野兔子取下来,撕了一半递给黎琮,然后将另一半拿匕首片给许朝暮吃。
许朝暮早就饿得两眼冒绿光了,也不跟黎湛客气,自己吃了好几块肉之后,才顾得上黎湛。
“你也吃呀,别光顾着我。”许朝暮塞了满嘴的肉,活像只小松鼠。
黎湛眉眼含冰,却没接话。
黎琮还是第一次跟着黎湛打猎,在野外烤猎物吃,到底是年纪小的,兴奋得很,接过来半只野兔子,就狼吞虎咽开了。
黎湛暗暗冷笑,等到将半只野兔子最外面一圈片完,又把剩下的架在火上继续烤。
黎琮那边已经只剩一堆骨头了,见状疑惑地问:“皇叔,您不吃么?”
黎湛眼皮子都没抬,漫不经心道:“里头的还没熟,要烤熟了才能吃。”
黎琮:“……”
少年白皙细嫩的脸一瞬间涨得通红,尴尬得要命,结结巴巴道:“那那那怎么办?”
“无妨,泻一场,或者吐出来都行。”黎湛云淡风轻。
黎琮都快哭了,心里暗暗埋怨黎湛早不吭声,但嘴上却不敢说。
又烤了挺长
时间,黎湛才取下野兔子,不一会儿就吃完了,然后熄灭火堆,将野鸡扒出来,撕了一条鸡腿递给许朝暮。
黎琮吞了吞口水,却不敢吃。
“你不要?”黎湛淡声问。
黎琮不敢动,捂着肚子垮着脸,愁眉不展。
黎湛失笑,又撕下一条鸡腿递给许朝暮,而后才开始吃。
黎琮不停地吞口水,他正长身体,格外能吃,但刚才吃了半生不熟的肉,有些膈应,总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很不舒服,只能眼睁睁地瞧着黎湛与许朝暮大快朵颐。
许朝暮被早晨那档子事儿吓着了,黎湛也因为发簪的事情而隐怒寡言,两人都没了玩乐的心思。
吃过东西,许朝暮就喊冷,提议回去。
黎琮还惦记着吃生肉的事情,赶着回府召大夫瞧瞧,许朝暮一提出要回去,他就迫不及待地附和了。
意兴阑珊地来,意兴阑珊地回。
一进城,两边就各回各家了。
进了战王府,黎湛直接将许朝暮揪到了听松苑,往榻上一推,冷声道:“怎么回事?”
“啊?”许朝暮懵了懵,“我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他大概是脑子进了天牢的霉尘气了吧。”
黎湛抬手抽下那支
发簪,横在许朝暮眼前,冷笑道:“还跟我装?”
许朝暮恍然大悟,打量着黎湛冷沉如冰的脸色,蓦地笑了。
“黎湛,你吃醋了,对不对?”
小东西眯着眼睛,笑靥如花,下巴抬得老高,别提多得意了。
黎湛毫不避讳:“对,所以你想怎么死?”
声音冰冷,完全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许朝暮抖了抖,站起身攀着他的手臂,仰着小脸嘿嘿笑道:“我想和你一起慢慢老死。”
简简单单几个字,不但没抚平黎湛的怒火,反而将那股子火气激发成另一种炽热的烈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