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意捏着盒子，因为用力关节处微微发白，她声音嘶哑地问我：“还有呢，信上还写了其他的内容吗？”

我摇摇头，“没有了，只有那一句话。”

柳意瞬间睁大了眼睛，如遭雷劈，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盒子突然大笑了起来，声声嘶哑，可是我分明看到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已经有些混浊的眼中落下来，砸在她的腿上，手上，盒子上……

她又哭又笑地**道，“她竟用了‘交还’这个词吗？我就知道，她恨我，她一直恨着我……是我对不起她啊……”

恰巧这时柳意的孙女拿着一堆东西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她奶奶这副样子，小姑娘急了，拎着东西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然后当着我和白渊的面，将东西往我们的面前重重一砸，随即就安慰起她的奶奶来。

其实我猜测，要是可以的话，她其实是想把东西直接砸在我们脸上的，真是个暴躁的小姑娘。

柳意抹了抹眼泪，让小姑娘先回自己的房间里，她没事，只是有些事情想跟我们说。小姑娘瞬间气成了河豚，虽不情愿，但还是气鼓鼓地走了。

等她一走，我终于把自己一直想说的那

句话说了出来，“柳女士，丛萧萧其实从不恨您。”

无论是五十多年前，她误以为柳意已经死了，从而绝望自杀。还是现在，她知道了柳意还活着，又从“长眠”中“苏醒”，托我将当年的物件还给柳意。这五十多件间，她对柳意，从未生出过一丝“恨”的情绪。我能感受的到，因为那次丛萧萧进入我的意识后，我感受到了很多情绪，却从未感受到恨意，对柳意，亦是对当年那群，曾经欺辱嘲笑，冷眼旁观的同学。

白渊和我说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大动干戈地找人，而不是使用强制的手段，将丛萧萧的鬼魂驱离。心怀恨意的鬼魂会变成恶鬼，伤害无辜的人类，但是丛萧萧却永远都不会。

“云先生，你怎么知道？是不是萧萧她……”柳意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我打断了她的话，“柳女士，不管你信与不信，事实就是这样。我知道您还记得她，不管当时的事情究竟如何，她都希望您能够放下，她不希望您背负着愧疚过一辈子。”

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要还的东西我已经还了，要说的话我也说了。我们还有事，就先告

辞了。”

白渊也站了起来，对柳意点点头。我们俩转身往外走。

柳意在背后叫我们俩的名字，但是没有人回头。

在即将要走到房门跟前的时候，房门从外面被打开了，全家福上的那位老先生——也就是柳意的丈夫，从外面走了进来，手机还拎着一只装着蛋糕的盒子。这个牌子我认识，糕点味道很好，但是比较难买，经常需要排很长的队才能买得到。我忆起柳意的孙女之前说过，她爷爷出去给她奶奶买蛋糕了。所以这块蛋糕必然是买给柳意的。

是了，柳意一直都很喜欢吃甜食。

我学着白渊的样子，冲着老先生点点头，在老先生错愕的目光之中，和白渊一起出了门。

我们一直走到了小区外面，白渊才开了口。他问我：“你之前不是一直很想把丛萧萧的事情告诉给她吗？还想让她去见丛萧萧最后一面，为什么现在却又退缩了，还说出那么愚蠢的谎言？”

我挠了挠头发，“也不是退缩，只是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突然就觉得，将所有的真相全都说出来，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十多年了啊，时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