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去纸扎铺的张大虎与柳飘飘拎着一大堆的东西回到了家。
正在院子里煮浆的张大娘见张大虎与柳飘飘回来,手里拎着一大堆的金元宝、香烛、纸钱,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要我说,人死都死了,烧这些玩意有什么用,还不如将钱省下来,过两日你李婶抱孙子,下月你表妹成亲,都要随份子,你们成亲借的钱都还没还清,眼看着你们的孩子马上要落地,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就不知道省着点么?”
柳飘飘沉默着从张大虎的手中接下纸钱,一声不吭地进了屋里。
张大虎见柳飘飘进了屋,燃亮了烛火,才走到张大娘的身边,说道:“娘,怎么说那都是飘飘的姐姐,你这么说有些过分了!”
张大娘搅动着锅中沸腾翻滚的豆浆,热气蒸的她大汗淋漓,听着张大虎的话,心中的怒火似被激起,她停下手中的搅棍,瞪着眼前不争气的儿子道:“过分,你说我过分,你怎么不看看你那个媳妇过不过分,自从你们成了亲以后,她不是今儿买件衣裳,就是明儿置个物件的,咱们家是什么条件你心里不清楚吗?得卖多少豆腐才能换一件衣裳,我起早贪黑的卖着豆腐将你养大,难到就是让你娶一个这样的媳妇回来气我的吗?”
张大虎见自己母亲真的发火,也不敢出声了,只求着张大娘让她声音小点,“娘,飘飘买东西从没花过家里的一分钱,都是她姐姐生前留给她的。”
这么一说,张大娘更是抬高了嗓门,“难道还不让我说了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进了我们家,那她的钱就是我们的钱。再说,谁知道她姐姐挣得什么脏钱。别以为我不知道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是真是假你们心里有数。”
“娘,你说话别那么难听?”
“我说得难听?外面说得比这还难听呢?当初成亲前,你怎么说的,说飘飘温柔贤惠,勤俭持家,早知道你娶了个这样的媳妇,当初就算让我死都不会答应你们成亲。”
“娘……”张大虎无奈得望着母亲,见母亲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气之下进了屋子。
锅下的柴火烧得噼里啪啦,熊熊的火焰映照着张大娘的脸色通红。张大娘瞪着张大虎的背影,继续搅动着锅里已经开始糊了的豆浆。
张大虎回屋时,柳飘飘已经脱下了脚下的青色海棠花绣鞋,换上了今日张大虎给她挑选的粉色,缀着几朵含苞待放的梅花布鞋。她盯着上面的花色,怎么看都觉得梅花太俗,又脱了下来。
还是海棠好看,如她一样,娇艳却不失风雅,沉静中又带着一丝风情。
张大虎见柳飘飘坐在烛前闷闷不乐地盯着案桌上的鞋子出神,以为是张大娘的话令她不悦,轻轻走上前说道:“娘子,我娘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娘她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日消了气就好了。”
柳飘飘听见张大虎的声音,回过神来,忙穿上干活的破布鞋,去柜子里拿了药,将张大虎拉在椅子上坐好,一面帮他脸上的伤口上着药,一面说道:“虎哥哪里的话,那是你的母亲,也是我的婆婆,我们都是一家人,以后的日子还是要好好过得,只要你待我好,其他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