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丘走后，钱莱踉跄两步到了陆千旁边，杵着长刀缓缓坐下，重重喘了几口粗气。

不是因为他累了，而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开始惜命起来。

这是大部分江湖人的通病，在生死降临之前，性命攸关之际，每个人都提着脑袋淡看生死。

可一旦侥幸活下来，阎王面前走一遭的后怕也跟着席卷全身。

陆千望了一眼钱莱，‘噗嗤’笑出声：“我以为只有年轻人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钱莱瞅她一眼，悻悻道：“小生未到而立之年。”

陆千十分惊讶，质疑道：“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是黑甲军统领了？”

“这有什么，和明王殿下相比，和庄丘相比，我已经是长江前浪。”

陆千不可置否，轻叹道：“奇才，真是个让人羡慕又绝望的词。”

钱莱感同身受。

跟在明王身边，他能深切感受到彼此之间才能的差距。

这种差距甚至比天地间的距离还要远，普通人不管怎么努力，永远也只有做绿叶的份。

经历了刚刚的死斗，两个人虽然都已经累得站都站不稳，但这里不是休息的地方。

钱莱又杵着长刀站起来，拉了陆千一把，把麻袋抗在肩上原路返回。

夜入三更，悬在临溪镇上空的愁云早已黑如浓墨，却迟迟未肯落下雨来。

山间赶路的两个人打着一个火把，走得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