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被她的模样惊到，伸出手想要去探探她的额头，姜钰一把抓住那只手，她额上冒着冷汗，眼前开始发黑，眼角余光处，她看见了朝萧绝嬉笑走来的人。

一身黄色长袍，黑色抹额间缀下耀眼黑曜石，无数的小辫子披散在身后，细眉长眼的少年，朝她诡异一笑。

姜钰最后只来得及抓住萧绝的手，问了一句：“我是谁？”

无边的黑暗再次包裹了她，她能听到萧绝紧张的呼喊，喊的一声声一句句，都是符玉！

……

无数的水蛮进鼻息，她挣扎呼喊，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耳边尚能听到无数的人嬉笑的声音，那是女子的嬉笑，带着嘲弄与快意的嬉笑。

冰冷的水淹过她的头顶，她挣扎累了，身子一点点往下沉，明明离池底那么近，她觉得自己飘飘荡荡下沉的那么慢。

似乎有人惊呼了一声，池水晃荡开来，有人将她带进怀里，在冰冷中那个怀抱很暖，很暖。

她的思绪开始混乱起来，这是死了吗？死人也是有温度的吗？鼻子可以呼吸到空气，她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土色的黄。

往上

是一张鬼面，哦，她沉默的想，原来真的到了阴曹地府啊，这个是牛头还是马面呢？这样的鬼面具真是难看，难看到了一定的程度。

可是阎罗殿也有太阳吗？暖暖的太阳，打在身上很暖和，前所未有的暖和，和这个人的怀抱一样暖和。

那人激昂她轻柔放下，似是开口在说着生命，她脑袋晕晕乎乎，什么都听不清，似是有很多人在说话。

然后，有人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着什么，他说，你是大昭的长公主，你不该被人欺辱，你应该学着反击，你忘了吗？你答应过你的母后，你要活得骄傲自信。

可是骄傲自信的公主，你怎么能被人推进莲花池呢？你醒来吧，醒来后去把那些伤害你的人都报复回来，你要告诉她们你是谁！

“我是谁？”她喃喃的问着那个声音。

“你是大昭的长公主，你是姜钰！”

猛然睁开眼睛，身边是潺潺的溪水，四周是一片黑暗，她躺在溪水之上，慢慢坐起身子，溪水映照着她的倒影，

她摸上自己的脸，很小的脸，再看自己的手，也是很小的手，至少不会是大人的手，她看向

溪水，潺潺的溪水在身下流动，那里面倒映出一张小小的孩子的脸。

清冷凤眸尚未张开，冷艳的一张脸满是稚嫩，溪水中的倒影也在看着她，她笑，倒影也笑，她做鬼脸，倒影也做鬼脸。

她笑问：“你是谁啊？”

倒影也笑问：“你是谁啊？”

只这一方清明，源源不断的回音问着‘你是谁啊’？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