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志烽想了想,不想扰了他近段时间难得的入睡,正打算退出去,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叹息,继而说道:“老钟啊,你说,圣上这是什么意思。老夫实在是猜不透,或者说是……不敢猜啊!”
钟志烽脚步一顿,将脑袋探出了帘帐外,将守卫的两个小兵支开,这才转身回了尉迟卫的面前:“将军想必是多虑了,圣上是明君,不会的!”
“多虑?”尉迟卫自嘲一声,摇摇头,“老夫也希望自己是多虑了,可事实就摆在面前,我当如何!”
“且不说韩兄此番前来就透着蹊跷。更何况徐海还随军而行,谁不知道徐海是陛下自小随侍在身边的老人,可以说得上是陛下最信任的人。若非对老夫有所怀疑,怎会让他前来?”想起方才他几番询问韩鹤圣上的意思,都被他巧妙地避开,他这心里就觉得莫名难受。
他杀敌在外,为了南阳征战沙场二十多年,大大小小的伤受了无数次,可难道都抵不上那些小人嚼的几句舌根吗?他不是不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只是真到了这么一天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将军,陛下自登基以来,
励精图治,以民为天,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所以将士们才愿意抛头颅洒热血去维护这个国家。”钟志烽上前一步劝到:“末将相信这样的明君断不会做出亲小人远贤臣的事。还请将军相信陛下!”
尉迟卫苦笑一声:“老夫爱国之心日月可鉴,只是,老夫怕啊。沙场上的真刀真枪老夫从未惧过,可面对朝堂的暗箭老夫却是真的怕了啊。”
“将军!”钟志烽单膝下跪,双手握拳,字字铿锵:“无论如何,末将定当与将军同生死,共进退!”
“老钟,你这又是何必呢?”尉迟卫从座位上站起来,将他扶起,万分感慨:“罢了罢了,人生得一知己,死亦足矣!本将军此生所作所为,对得起天地,对得起君王,对得起良心!本将军这次就看看,他们能奈我何!”
尉迟卫一席话说得慷慨激昂,瞬间点燃了钟志烽那满腔热血。
是啊,只要无愧于心,他们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寒风呼啸,狠狠地撞在战士们坚硬的盔甲上,发出阴森刺耳的响声。火盆中的木柴在火焰的灼烧之下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像是要在这寒冷中
燃放出一片天地。火舌试图从火盆中咆哮而出,却一次又一次地被寒风挡了回来。
黑夜像是一只沉默的野兽,潜伏在静谧之中,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郡阳城中,自从尉迟府发生了兵符失窃一事之后,闹得满城风雨。尉迟勇得了皇上的应允,调集了人马在城中搜查,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正当苏沐有些好奇这事情怎么收场的时候,所有的行动却在一段时间后全都戛然而止,安静得蹊跷。据说是皇上不忍百姓受到打扰,将此案移交了大理寺,要求定要查出盗窃之人。
大理寺?
苏沐知道的时候,嘴角抽了抽。
拿走兵符的可不就是大理寺卿尹少卿嘛,这不成贼喊捉贼了?到时候肯定是一件无头悬案!
果不其然,尹少卿接手之后,连着几日召集了当时在书房附近出现的一干人等,每个都询问了好几遍,就差没把尉迟府搬进大理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