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火柴燃烧的噼啪声丝丝钻入刀客脑海,将他从沉睡中唤醒。刀客的鼻孔里总算感受到了气味,但那气味有苦、有辣、有血腥气、有柴火味道……在这十足的人间烟火气味里,刀客腹中,泛起无可压抑的饥饿感。
睁眼,自己躺在屋内,浑身的酸痛更是在眼皮睁开的一瞬,延着眼眶遍袭全身,刀客咬着牙支撑自己起来,一旁突然过来个女人,将他摁了回去。
“别乱动,喝水我给你取,饿了,我给你盛碗热汤。”女人说。
“饿。”刀客勉强地挤出一个字,他发现自己的舌头和喉咙,僵硬得说不出话来。
刚一躺下,刀客想起生死未卜的天涯,猛地又坐起,支支吾吾地要说话。
“不是让你躺好了吗!”那女人刚要开门,听到身后一阵响动,回头,正看到挣扎着要喊她的刀客,快步回来将刀客再摁回去,问道:
“是不是想问跟你一起的姑娘如何了?”
“嗯”刀客点头。
“倒也是个痴情的种,那姑娘没事,昨天就醒了,我去喊她来?”女人问。
“……”刀客没言语,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喊天涯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雪中的诺言。
“大丈夫如此,怕不是个女人藏在这肉身里,我给你叫她去!”女人一甩袖,便出门去了。
没一会,女人回屋,端来碗野菜汤,“你俩可真瞧出来是一家人了,扭捏的姿态一模一样,那姑娘也不想来见你,你先将这碗汤喝了吧。”
刀客道谢,端过碗来,心里想的却是天涯为何不愿见他。
“打从将你救下,你已昏睡了四日,一路将你驮来,可将我家驴子累坏啦。”一旁不过二十出头的女人,往手里呵着热气,嘴里就开始讲个没完。
刀客的思路被她打断,抬头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颇为清秀的女人无论如何也搭救了二人,看样子,或许是个大夫。
“还不知大夫贵姓?”刀客见她说完,喘口气的功夫,问道。
“我姓邱……”
邱大夫话没说完,
门外却跌跌撞撞闯进来个枪客,枪头颤颤巍巍指着土炕最里面的人,便摇摇晃晃地要刺去。
邱大夫一个转身,足踹其小腿,手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银针,往那枪客身上扎去,只一瞬功夫,连下三针。
当啷,长枪落地。
那持枪的手,已从皮,麻到骨肉里。
“大夫,我懂规矩,至少,让我断他一条腿!让他这辈子再跑不掉!”那人央求道。
土炕最里面的人,纹丝未动,仍在昏迷之中。
“你断他腿一次,我便接一次,你断他十次,我便接十次。这仇,你终是报不了的。”邱大夫轻轻一推,那人便坐在了地上。
“那、那我就杀了他。”枪客恶狠狠道。
“动我的病人,那我便先废了你。”邱大夫忍不住背过身来,朝着刀客,翻了个白眼,道:“这也叫懂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