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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士自有战士的品格——有这样一个诗人

每天清晨,无论是风雪呼啸,还是霪雨霏霏,在哈尔滨一条小街上总是走过一位老人。灰色贝雷帽下一张刻满历史年轮的脸,在风中飘拂的白发像水兵的飘带,他微微抬起头,总是注视着远方的天际。

十多年过去了,这不知名的小街上每天都上演着这一道风景。开始老人的步伐是坚定和稳健的,后来就有些蹒跚了。终于有一天他倒在了小街的风雪中,若不是一个好心人把他扶起来送到家,他就成了街头上永久的雕像。

第二天,他又出现在小街上,步履更蹒跚了,像缓缓移动的一座山峰。他还是抬着头,望着苍茫的天空。

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他来自那个苦难年月。1925年上海的“五卅”运动在南京也卷起狂澜,在街头反帝游行的学生队伍中,有一个宽额头的15岁少年高高地举起自己的拳头,3年以后他的第一篇具有爱国主义思想的文章《游杭日记》发表在南京地下党的刊物《杠杆》上;又是3年以后的1931年,作为南京中央大学艺术系徐悲鸿的学生,他在栖霞山的一片密林中的党旗下庄严宣誓。这之后他领导了南京数万学生的反蒋抗日大游行。1932年由于叛徒的出卖,已担任南京地下党****的他被捕入狱,在狱中他创作了中篇小说《堤》,由***探监时携出发表。两年后在蔡元培、于佑任等进步人士的营救下,他和中央大学的几个学生一起出狱。他东渡日本,又投身那里中国学生的抗日斗争,再次被日本警察投进监狱,惨遭酷刑后,被驱逐回国。站在海轮的甲板上,看见苍茫的海天之间海鸥闪电般的飞翔,他的胸中奔涌着战斗的豪情。

经过两次炼狱的磨难,他终于成了一个成熟的战士。接受党的命令,他脱下学生装走进了皖南的那片大山,真正当了新四军的一名一手拿枪一手拿笔的战士。他的诗和战地通讯发表在《抗战报》上。在1941年震惊中外的****中,他和叶挺将军等一大批新四军将士被俘,被关进上饶集中营。敌人夺去了他的枪,他还有一只笔。敌人的严刑拷打使他遍体鳞伤,可他有一颗不死的心,他用醺血的笔向难友们发出呼唤:“去呵,同志,/去!/叫我们的千百万兄弟姐妹知道:敌人是怎样地/在最寒冷的日子剥去我们的衣裳,/在最饥饿的时候断绝我们的饮食/在风雪中的三千里地的翻山越岭,/我们是怎样一步一滴血……

去呵,同志

,/去!/叫我们千百万的同志们知道,在那些罪恶的暗夜里/敌人是怎样地把我们/推下深坑,/沉重的泥土从脚面渐渐升到胸脯/我们苦难的头颅从地面抬起/穿过茫茫的暗夜,闪烁着火焰一样的眼睛,/遥望/向北方……”

他不仅在呼唤,而且在行动。他参与组织了1942年关押在茅家岭的新四军将士的暴动。在暴动的前夜,难友们低声地哼唱着由他写词的“起义歌”:

“当春天来到的辰光,/看谁人还敢阻挡?/大地解脱了坚冰的枷锁,/让阳光拥抱广阔的胸膛!/芳草染绿了无边的原野,江河奔腾,勇敢,热情迸放,/自由呵,热爱呵,战斗的渴望,看谁人还敢阻挡?/当春天来到的辰光!”

他和新四军的将士以生命为代价,像江河咆哮一样冲决敌人层层防守,消逝在武夷山中。然而敌人的围追堵截,恶劣的自然条件,使许多人未能看到春光,就永远地倒在了大山的茫林中。他以超人的毅力,露宿林间,饥食野草,流转千余里,历时8个月,终于在1943年初走出了大山,找到了中共福建省委。濒临绝境的时候,使他能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来自未写完的诗稿。参加越狱暴动的数十人中只有4个人走出死亡之谷,我们的诗人就是其中之一。

他在以后的革命岁月里担任了许多要职,并参加了解放大上海的战斗,参与接管上海的文艺界。新生活召唤着诗人的灵感和激情,他全身心地为***歌唱。他完全可以留在上海做官做大官,可是他决计北上,到黑龙江去,到大森林去,到北大荒去!他动情地咏唱:

“走啊,我将和千千万万人紧紧挽着臂膀,/走啊,我将走向生活汹涌、沸腾的海洋,/走啊,我的勤劳即使只能是一星最小的花朵,/也让它必将发香于千紫万红的北大荒上!”

六十年代,他又辞掉最后一个官职一省林业工会主席,成为黑龙江省资格最老的专业作家。七十年过去了,我们的诗人垂垂老矣,但是他为自己的祖国和人民献上了十万行诗句,五百万字的著作。他是新中国第一批作家协会会员,他是黑龙江的一位重要诗人,他的名字镌刻在中国的诗歌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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