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该讨回自己的公道！

体育活动时间，老K正在办公室里批改作业，李有捂着嘴巴子，跑进来说：“老师，孙大光打我！”

老K抬起头看看李有，李有把捂着嘴巴子的手拿开了。老K看出李有的脸果然肿了，左脸比右脸高，并不对称，上面还有紫红的手指印。

老K问：“他为什么打你？”

在操场上，孙大光和一些同学踢足球，李有站在一边看热闹。球突然滚到李有的脚下，他飞起一脚把球踢出去。正巧，对面孙大光跑过来追球，球就砸在他头上，把眼镜砸掉了。

孙大光恼怒地指着李有说：“你没长眼睛往我脑袋上踢！你他妈的把眼镜给我捡起来！”

李有就乖乖地上前把眼镜给捡起来。

孙大光又喝道：“给我戴上！”

李有给孙大光戴眼镜时不小心手指碰了一下孙大光的眼珠。

孙大光骂了一句，你他妈的捅我的眼睛！伸手就重重地打了李有一个耳光。李有捂住左脸头一歪，觉出嘴里咸咸的，腮帮子被牙齿硌出了血……

李有叙述了挨打的经过。话说得有点颠三倒四，也不具体，委屈得抽嗒不止。老K是凭想象和推测判断每一个细节。

老K问：“他一共打了你几个嘴巴？”

这一点李有在叙述时没说清楚，而老K认为这很重要，关系到孙大光所犯错误的严重程度。

李有说：“两个。”

老K说：“看来肯定是头一个打得重，因为回手时不那么方便，从你的左脸比右脸肿得高也能证明这一点。第二个嘴巴是不是他回手用手背打的？”

李有点点头说：“是。我头一歪，他顺手就用手背又打了我一巴掌。”

老K问：“你还没还手？”

这一点李有在叙述时也忽略了，而老K认为这也很重要。

李有用多少带点理直气壮的口气说：“没有呀！”

老K说：“你个子不比他矮，力气也未必比他小，他连打了你两个嘴巴你为什么没还手？”

李有想说应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做个好学生，又觉得没意思；想说自己不敢，又觉得那样显得太窝囊；同时，当自己说没还手时，从老K的表情他没看出有丝毫的赞赏，李有难以回答，就闭了口。

老K点着一支烟，吸了两口说：“你去把孙大光请来！”

老K把“请”字说得很重，狠巴巴的，不是那种礼貌客气的语调。

不一会，孙大光歪着脑袋和李有一起进来了。孙大光一进老师的办公室总是习惯于歪着脑袋，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气。

孙大光在距离老K的办公桌两米多远的地方站住了，仍然歪着头。老K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用宽大的手掌把他的头扳正，盯着他的眼睛说：“据说，李有把球踢在了你的脸上打掉了眼镜，于是你就打了他两个响当当的嘴巴。我请问，他是故意的吗？”

孙大光稍一犹豫说：“当然是故意的，怎么不是故意的呀？”

老K说：“你‘呀’什么？你不应该用这种反问的语气，好像我已经说过他不是故意的似的。我只是作为一个问题和你探讨。那么，我再请问，当时他离你有多远？”

孙大光晃了晃身子说：“不知道。”

老K说：“具体的数字不好说，你可以大致估计一下，一大步是一米，这个办公室南北的跨度是八米。你看大约有多远？”

孙大光说：“十四五米吧。”

老K说：“就算十四米。李有能在十四米的距离上一脚准确地把球踢中你的头部吗？他连班级球队的都不是，能有这个命中率吗？”

孙大光说：“我看他踢得挺准，他冲着我一脚就踢到我脸上了。”

老K说：“从踢球水平来看，你承认你比李有踢得好吧？你可以称得上是‘班脚’了。”

孙大光没吱声，默认了。

老K说：“如果是这样，你既然认为他能踢得那么准，现在咱就到操场上去，距离十四米远，你要能一脚踢中他的头部，我就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他确实是故意的。怎么样，咱去试试？”

孙大光把头扭向一边，没动。

老K站起身，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说：“走吧，去一展你‘班脚’的风采！”

孙大光晃晃膀子不去。

老K又坐回到椅子上说：“你要不去就说明他不是故意的，这样你的错误性质就严重了。他无意中把球踢到了你头上，你便对他大打出手，你还有一点宽容精神和‘阶级友爱’吗！你太凶了！”

抽了两口烟，老K说：“怎么处理呢？我看先这样吧，你当着我的面对他道个歉，说句‘李有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打你，请你原谅’。以后再考虑怎么办，如何？”

孙大光撅起嘴巴。

老K问：“你说不说？”

孙大光晃了晃身子说：“他还把我的眼睛捅疼了呢！”

老K说：“这恐怕也不是故意的吧。你连打他两个嘴巴他都不敢还手，他有这个胆儿吗？何况他并没给你的眼睛造成伤害，你的眼睛骨碌碌的很好嘛。我看你是没有承认错误的诚意。”

老K默默地吸了一会烟，看看表说：“今天不早了，先谈到这。明天孙大光就不要上课了，问题解决了再说。都回去吧。”

第二天早晨，上课铃已经响了，孙大光还没到办公室。

老K来到教室，见孙大光没事人似的坐在座位上，严厉地说：“请吧！”

孙大光只好走出教室。老K扫了一眼座位上的李有，见李有嘴唇肿得挺高，脸上有伤痕血迹，问道：“你脸上怎么回事？”

李有低下头咬住嘴唇什么也不说。

老K觉出其中有文章，说：“你也到办公室去。”

李有便跟老K一起来到办公室。孙大光已站在老K桌子旁，歪着身子。

老K坐到椅子上，问李有：“你脸上怎么挂的花？”

李有低下头说：“骑自行车摔的。”

老K拉过李有，仔细看他脸上的伤，说：“怎么后脖梗子还有好几道伤，摔还能摔到后脖梗子吗？你真摔出了水平！”

李有把头低得更低了，一声不吭。

老K说：“你别不敢说，有我给你撑腰，你怕什么！常言说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你要不说我不能让你**室

。”

李有只好说：“是别人打的。”

老K这时发现李有的门牙掉了一只，说话漏风，问：“谁打的？”

李有说：“不认识，是外校的。”

老K道：“是几个人？为什么打你，你惹着他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