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闻淮卿是信的,他微微垂了眼眸,当初叫鲁成与罗成镜拿着虎符却借兵,地下那些个护送的士兵都是韩老将军根据以往的经验选出来,都是些有真本事的好手。
方承制本就是个将军,若想要借此避开他,脱颖而出实在不难。
且路途中为了避开罗成镜这个当初的尚书府嫡子,没得注意,却叫鲁成发现了,也很是可能。
闻淮卿心中暗自觉得鲁成该当说的是真话,毕竟他没有担着被自己责罚的风险来告知自己这桩旧事的必要。
且他言辞恳切,愧疚也是出自真心。
闻淮卿微微松开了些许被自己攥地有些发僵的双手,缓慢地吐出一口气来,沉声道:“带我去见他。”
即便能够肯定鲁成说的话有八成是真的,可未曾见到真人之前,闻淮卿也不会因为愤怒失了警惕。
他一双冰冷双目落在鲁成的身上,满含警告的意味:“若是叫我发现你说了谎.....”
不必等闻淮卿将话说尽,鲁成便已经十分乖觉地点了点头,道:“属下不敢。”
“带路。”
闻淮卿冷冷地撂下这句话,却反倒自己先抬腿跨出了步子去,朝着院门口出去。
鲁成抹了一把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水,忙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连衣袍上的灰尘都来不及拭去,便小跑着跟了上去。
军中兵卒所住,自然不会如同闻淮卿,乃至韩老将军那般在府邸之中。
前有闻淮卿带来的十万兵马,虽则损耗了不少,却也多了许多伤患,原本的营地本就不够住了,加上后来还有借调而来的兵马。
好在城中百姓一早便已经被驱散了,韩老将军便在病榻上吩咐底下人,将一种兵卒都安排着在城中各处安营扎寨了。
鲁成带着闻淮卿过去的地方,是在城西处的一个营地,离闻淮卿暂住的将军府最远,也更僻静些。
按着原本方承制这段短短时间里挣出来的军功,本不该住在这等偏远的地方。
可上头百夫长千夫长来询问,安排地方的时候,是方承制自己硬是选了这么个营地。
他上头百夫长看他有真本事,又拗不过他,便干脆答应了下来。
只是方承制决计想不到,哪怕他东躲西藏,该找上门的,终究还是会找上门来的。
当年的废后如是,如今的闻淮卿亦如是。
城西的营地因为偏远了些,便不大讲究,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还算得上干净。
或许与韩老将军治下严格有关系,其下兵士都不怎么爱乱来。
因而等鲁成胆战心惊地领着闻淮卿走进了城西营地的时候,没见着什么污秽不堪的场景,好生叫他松了口气。
如此,便也不再犹豫,加快了步子,便朝着一顶格外高大宽阔些的营帐走去。
即便是方承制自请来这营地,他顶上的百夫长终究还是有些可惜,特意嘱咐了里头管事的,给安排了个好些的住处。
不过也就是这样了。
鲁成一掀开营帐的帘子,正要当先跨进去,便叫闻淮卿伸手一把拦下了。
鲁成疑惑回头,却见闻淮卿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他便讪讪地往后退了几步,将路给让开来。
如今定城兵士不少,这处营帐随大一些,看着开阔些,却也并非方承制一个小小的兵卒能够独居的。
除他之外,还有好几人都一道打了通铺住在里头,都是瞧着比较受重视的几个。
这会儿功夫,众人皆被鲁成想法子给支开去了,唯独留了方承制一人在账中,也是为了方便闻淮卿问话。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