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前,苏枕绵早早就恭候在龙涎宫。
宫中并无异常,萧文城一如既往穿戴好龙袍,一如既往在龙涎宫用早膳,尚未意识到危机正在一步步靠近他的皇权。
一如既往陪着萧文城穿过长廊走向宣室殿,苏枕绵呆在屏风后面,心都揪了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苏大人!”宫女年息从屏风后面急匆匆地跑进来,惊慌失措地说。
心中刹那间狠狠一颤,一阵不好的预感劈天盖地袭来,但她还要装作一脸淡定地训斥道:“前朝皇上还在上朝,你怎可如此慌张惊扰皇上?”
年息咬了咬牙,道:“不是的,今日上朝,朝中空无一人。”
脑中巨大一声轰隆隆作响,“你说什么?”
“朝中空无一人!”年息再惊慌失措地说了有一遍。
苏枕绵大惊,拔腿朝外奔去。
空荡荡的宣室殿内空无一人,还冒着冷冰而诡异的气息。
若干宫女太监拥着萧文城坐在龙椅之上,萧文城双手附在两侧的盘龙上,平静的脸下是暗潮汹涌的胸膛,他的目光盯着空荡荡的大殿,冷若寒冰,一言不发。
“皇上!”苏枕绵慌乱地唤了一声。
萧文城突然扬起袖子,打住她的声音,双眸微微眯起。
所有人呆愣在大殿之上,揪起一颗心伺候着。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宣室殿的石梯之下,终于有了一群人的身影夺入视线之中。
沈良翰领着若干大臣走入宣室殿,他们面露讥讽之意,气高趾昂地直盯着萧文城,既不行礼也不朝拜。
四周强行灌入冷风,周遭安静得甚是诡异。
“众位爱卿,你们这是何意?还有其他众位大臣呢?”萧文城冒着怒火的双眸在强忍着。
为首的沈良翰冷笑,“皇上,其他大臣们都被朕挡在城门外,别说这皇宫,就连这帝都城都进不来了。”
苏枕绵倒吸一口气,万万没想到,周易远作乱竟敢如此大胆,让把文武百官拦截在外?
“你们想干什么?”萧文城半眯着双眼,狠狠道。
“皇上,不,太上皇!难道这还需要臣来解释吗?”
萧文城握紧拳头,目光刹那间从寒冰急剧升温,冒着火光。
李常德大喝一声,“大胆,竟敢公然诅咒皇上,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来人,把这个奸臣拿下!”
“拿下?你以为这皇宫里还有谁能为你支配么?”
“你什么意思?”李常德大惊。
沈良翰笑着别国脸,笑着伸开双臂,“整座皇宫已经被臣所控制了。”
萧文城震怒,大喝一声,“来人!”
此时,无数侍卫涌入宣室殿内,纷纷架住众大臣的脖子。
场面坚硬到极点。
“你敢?”沈良翰朝他大吼。
“朕为什么不敢?”
“太上皇,或许你不知道,我的手里还拽着你的命!”
萧文城狠狠皱着眉心。
沈良翰冷笑,自信满满地说:“倘若我没记错,今天早上你的早膳里有一份龙骨汤。”
话尚未说完,紧接着便听到朝堂之上“噗”一声巨大的声音。
金光闪闪的龙椅上血溅四方,染红了一片青砖。
“皇上!”
“皇上!”
众人大惊,萧文城满嘴鲜血,顺着嘴角落在胸膛之上。
苏枕绵感觉钻心的疼,不可置信地冲上前去,紧紧捂住他的嘴巴,希望能让血能流慢一些。
周易远,明明可以动剑,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卑鄙,会在萧文城的龙骨汤里下毒。
即便她赢了,那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温热的血染红了她的双手,血滚烫得如同火炭,正一点一滴地侵蚀她的希望,“皇上,你怎么样了?”
本该坚强的她,不知在这一刻为何会落下滚滚热泪。
萧文城轻轻地拂去她眼角的泪水,“枕绵,没想到最后,还是你陪着朕,朕死也满足了!”
“你若死了,那我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前所未有的绝望和痛心铺天盖地下来,仿佛这个世界都因他的死而崩塌了。
沈良翰冷冷一笑,突然大喝动摇人心,“各位衷心为主的侍卫们,现在本官的军队已经把整个皇宫围得水泄不通,太上皇即将死去,难道你们愿意为一个死人而葬送自己的性命吗?”
手持刀剑的侍卫突然沉默,但手中的刀剑依旧一动不动。
“即便是你们现在把我们杀了,但你们也只有死路一条,因为大军马上就要杀到,现在你们究竟是想要为了你们的家人而活还是为了这个没有用的君王而死?”众大臣的话让本是动摇人心更加摇摇欲坠。
周遭一片死寂,苏枕绵感觉握着自己双手的力道渐渐加重。
不管结果会如何,她绝对不能让周易远登基为帝。
苏枕绵在这个紧要关头,在李常德的掩饰之下,悄然离去。
不出半响,石梯上踩着无数的脚步声飞速而来,凌乱而仓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