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喑含混其词,总之不能说得太具体,和稀泥的巅峰技巧就是总也不把话讲明白。
郭麟的周身的空气都在段嚣的目光下变得猝然凛冽,眼前飘起霜花片。段嚣不露痕迹地挪动身子,正好到挡在他俩中间,让沈喑的余光也只能瞥见自己,轻飘飘吐出一个字:
“好。”
去护城河。
河边燃着疏落的河灯,天上月朗星稀,河面波光凌凌掩映光辉,倒比点着灯火的柴房视野更好。
老阁主的车架果然出现在约定的位置,宗门上下无不透露着财大气粗的铜臭味,棕红色鬓毛的汗血宝马价值连城,也就屈尊降贵地拴在琉璃宝顶的马车前面充当脚夫。
老阁主负手而立,是个面容华贵的中年男人,缎面的衣服重工刺绣而成,上头的金线有点反光,刺眼。
老阁主容貌并不老气,脸上很有jīng气神,做事雷厉风行,不择手段。
人称老阁主,一个“老”字,多半讲的是他爱子心切,只育得一子之后,夫人因疾不能再孕,所以宠溺有加,甚至早早地把阁主之位传给儿子,哪怕他还是个只会败家不学无术的纨绔。
老阁主很有底气:家大业大,由着他败去,总归出不了岔子。
不过,老阁主有此想法,可能还是没有正确认识到自家儿子败家的实力。
隔着大老远,郭麟冲过去:
“——爹!”
叫声凄厉,饱含委屈。
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演技十分到位,差点没给他爹心疼死。
郭麟心里打着算盘,就冲今天这份心疼,待到日后发现翡翠钥匙没了,打他的时候也能下手轻一点。
看着人家父子团聚,沈喑心情不错,又为社会主义大和谐添砖加瓦了,体验到了法制故事讲述的热心路人帮助被拐儿童回家的成就感。
老阁主把郭麟哄上车,又召来两名亲卫守在车架旁边,转身回来的时候,却换了脸谱。
父慈子孝的温存气氛骤然变得风声鹤唳。
老阁主在打量沈喑,皱着眉头,目光像个刽子手,盯得沈喑后背发毛。段嚣比他更警惕,从见到老阁主的第一眼就没放松过,他清楚地意识到,老阁主身边那两名亲卫,他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