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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窗外不远处,一排**的杨树上传来一群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小家伙们像是争论着什么。

邹书记,您这会儿有空吗?有空,我下去给你汇报个事。陈上早在电话里说。

你过来吧。邹云说,放下手里的文件夹。

窗外,麻雀们停止了争论。邹云这时一抬头,就看见一群麻雀,正在往远处飞去。陈上早来了,左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公文夹,右手里提了一个红颜色塑料袋,一指左右长的头发,乱蓬蓬像是顶着一团杂草。陈上早把塑料袋放到办公桌上,笑着说,邹书记,那个啥,老家的一点特产,您尝个鲜。

怎么着陈书记,刚进机关就学会这一套了?邹云撇了一下嘴,拿起塑料袋捏了几下,看着陈上早问,枸杞吧?

邹书记不是狗**。陈上早一本正经地说。

邹云感觉他的话不对味,就眯着眼,瞧着他说,那你告诉我,邹书记不是狗**是什么?

陈上早愣愣地望着邹云,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邹云这时还真就判断不出,他是真糊涂,还是在装傻。

嘿嘿,邹书记,您这手,厉害,一摸,就知道是个啥。陈上早点头道,不过呢,这一包不是种植的货。种植的东西就不值得送给邹书记了。这些都是野生的,纯天然,皮薄肉厚,颜色正,籽少。味那个啥,甘甜,一粒,顶种植的几百粒还要管用呢。那个啥,邹书记有学问,比我识货,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野生的了。

听你这么一宣传,这些枸杞,快成金豆子了。我说陈书记。说着,邹云打开塑料袋,捏起几粒枸杞,放到嘴里,细嚼。

陈上早目不转睛,盯着邹云的嘴。偶尔他的嘴,也跟着动一下。

野生的吧邹书记?

邹云看着陈上早,终于没有憋住,嘴巴大张,扬头笑起来。

陈上早也跟着笑,这样邹云就基本断定,他是在装糊涂,在玩语言快感。你才是野生的呢,陈上早!邹云一指说,笑声依旧不止。

陈上早的脸一红,嘴角咧了一下,嘻嘻,邹书记,我这嘴,不会说话。

你这张嘴,还不会说话?邹云说,不会说话我能笑成这样?真真假假,你小子比谁都会说罗圈话!

陈上早摸摸后脑勺,指着邹云胸口道,那个啥,邹书记,你胸上……

邹云低头一看,白色T恤衫上,几处都染上了红色。不禁道,好哇陈上早,我这件压箱底的法国鳄鱼,算是让你的狗**给毁了。这下你的野生狗**,可真的是值钱了。

陈上早脸上的笑,软软乎乎的,看着很受用。

邹云沉下一口气问,什么事?说吧。

陈上早往沙发一坐,望着邹云说,那我说,邹书记?

那个啥陈书记,时间就是金钱,你快说吧。邹云坐到了转椅上。

陈上早嘿嘿笑了几声,开口说正事,邹书记,庞总那桩事,我打听得差不多了。事儿的性质呢,是鱼缸里捉鲨鱼,他们看花眼了。

邹云回味着他的话,而后一笑,觉得陈上早的这个比喻,蛮形象生动,点了点头。接着,他又想,事隔一夜,陈上早就有了这样的收获。可见他的能量!

陈上早一番察言观色,又道,借账号给人洗钱,数额不算太大。邹书记,那个啥,你要不要把人弄回来处理一下?

你还有这功夫?邹云问。

能试试。试好了,庞总还不一辈子都记住邹书记的恩情。陈上早说。

邹云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话来得突然,他没有时间仔细考虑,到底有没有必要拿这件事去讨庞总一个人情。不过从大局上着眼,把庞总弄出来倒是应该的。因为他在那个地方呆着,对能源局来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那你得使多少银子啊?邹云说,我可是没有这笔活动经费。

花钱算个啥,咱就用嘴。陈上早说。

邹云站起来,大惊小怪道,哎呀陈书记,你这能耐大了!你要是再展示几次风采,你脚下的路可就是奔能源局纪委书记去了!邹云故意把这句早早晚晚都要说出来的正经话,在此时此刻,涂上一层玩笑的色彩,甩给了陈上早的耳朵。

自从陈上早进了局纪委,大楼里资深的人就把陈上早的前途看到了。他上头没有正书记,邹书记下面也没设代理***,只要陈上早把脚下这几步路走扎实了,党委***兼纪委书记这把椅子,他陈上早一落屁股,也就坐上去了。

人求进步,这是老理。邹书记,那个啥,我身上的光啊,亮啊的,还不都是你邹书记照的。陈上早说,表情格外虔诚。

邹云心里突突了几下,嗓子眼也一阵发紧,不由得把目光从陈上早的脸上移开。他再次从塑料袋里,捏出几粒枸杞填进嘴里。边嚼边说,野生的,就是好哇,没有污染,味道纯正,就像陈书记似的,好哇!

俄,说不过你咧,邹书记。陈上早嘿嘿一笑,操着浓重的家乡口音说,邹书记幽默,说话艺术咧。

邹云挥挥手,抬起头说,不费事的话,就把庞总弄回来吧。到时你代表局行政和党委,好好跟他谈谈话。有新情况,你再来跟我说。冯局长快回来了,我总不能把家看个乱七八糟吧?

那个啥邹书记,俄明白,俄明白。陈上早频频点头。

陈上早走了没多久,保卫处田处长就来了。把这几天的工作,跟邹云汇报了一下。花圈的事,他至今也没查出眉目,只好在邹云面前把这件事淡化处理,而对那起绑架案中与能

源局相关的细节,他更是遮遮掩掩,话不往要害上说。

其实邹云不想在绑架这件事上怪罪他什么,在逃的犯罪嫌疑人,虽说是能源局职工,可也不能因此就把什么账都算到他田处长头上。在这起绑架案的调查取证过程中,他只要尽力配合市里行动,就算是尽职了。邹云认真听讲,直到田处长把没用的话都讲完了,开始请示工作了,邹云才开口说,田处长,冯局长不在家,咱们大家也只好多辛苦点,打起精神头,都尽量把自己的工作做到让冯局长放心的程度。有什么事,及时沟通。

那好吧,邹书记,我先走了。等有新情况,我再来汇报。田处长点头哈腰说。

目送田处长走出门,邹云放下端着的肩头。在当家作主的这些日子里,行政一路的处室长大小事都来汇报请示,一时间搞得邹云这间办公室,成了机关大楼里人气最旺的地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那些处室长的心态动向,邹云能摸到边。自古以来,在官场上跟人,近视眼哪行?眼神好坏,直接决定命运荣辱,谁不想跟个有实力有能力的主儿?就算是临时往上贴一下,那也得找个有潜力的靠。

邹云能感受到,如今这座大楼里的人,通过对宁妮事件的观望,通过对领导干部廉政责任互动的感受以及目睹陈上早命运的一次次改变,已经不再觉得自己是那一类嘴巴没毛、办事不牢的外来淘金者了。他们正在默默接受自己,并用行动靠近自己,使得自己在能源局里越来越是个人物了。叭嗒一声,悬在邹云左脚上的皮鞋掉到了地上。他把自己吓了一跳!

还真叫李汉一的话套住了,市局两家的移交修改方案和细则,都没有过关。这回***有关部门要求,市局两家坐到一起商议工作,把补偿方案和实施细则,捆扎在一起考虑,联合办公。背靠背不行,那样不便于沟通和理解,大主题凸现不出来,光在自家的利益得失上下功夫了。把一件完整的国家大事,擗开了往上绣花,结果导致手艺不一样,路数有差异。出来的东西,风格自然也就不协调。

不过那天邹云去部里,感觉部领导对移交遇到的阻力倒是不怎么急了。让他回去后跟上江市领导慢慢谈,慢慢讲,时间够用。听得邹云心里直起疑问,但又不敢往深里刨根。后来还是去看苏南时,苏南给他点破了,意思是就要开党的***了,***各大部委办眼下都有重要工作。移交这件事拖到现在,就算不上什么大事了。看这样子,有可能作为明年初的一件大事来抓了。

这时冯仲还没回来,开完会后,他又把此行的终点,往前延伸了一段,去了哈尔滨。邹云把细则没过关的事,打电话跟冯仲说了。冯仲在电话里,一通唉声叹气后,就嘻嘻哈哈地说,都这样了,那我更不能早回去了邹书记!

邹云心里已经有点底了,就没太在意冯仲的躲闪,反倒回敬说,冯局长,那可就不好意思了!到时军功章,只能挂到我的脖子上了。

在市里,范久鸣见移交这件事,怎么折腾都不能封口,又没法多说背着他耍小聪明的李越季。觉得要是再往移交里掺和,意义不大了,还不如就此卖给江小洋一个人情,索性全面后退,腾出舞台,让李越季一人表演。亮点也好,污点也罢,就可着这个女人的身子着色吧!

接下来,能源部和省里协商好了,择日子派员来上江,共同主持联合办公启动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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