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国外留学时曾与一个富二代合租,她家境很好,又因为是独生女,极受宠爱,所以颇有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味道。
有一天,我们住的房子出了状况,天花板上不知道为什么渗水,我房间的衣柜遭了殃,而她房间则是床铺全湿了。我们下课回来时,污水还在继续滴。
我忙着把衣柜里遭殃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忙着挪动衣柜;忙着找盆盆罐罐来接水;忙着清理地面的污水;忙着给房东打电话。而室友则嫌弃地站在客厅,捂着鼻子,不停地抱怨道:“怎么会这样啊?我要投诉!哎呀,你别弄了,脏死了,等房东来吧。”
整个下午,她给父亲打了电话诉苦,又跟男朋友在电话里不停地撒娇,最后给远在别国的闺密电话抱怨了几个小时。到了晚上,房东并没有如约赶来,室友看着她那依旧湿答答的床铺傻了眼。
我坐在自己的床上,正在清理已经烘干的衣服,她看着我忙活,委屈地红了眼,气呼呼地指责道:“你怎么不帮我?”
我只是看了室友一眼,心平气和地回答:“亲爱的,没有谁必须要帮你,只有你自己必须要帮你自己。”
荣华富贵一场空
席家花园位于上海东平路1号,是一座老式的花园洋房,红顶黄墙,内部装潢非常讲究,凡是有木质装饰的地方都有精美的雕花。
这个地方就是曾经赫赫有名的席家花园酒店,它现在仍在经营,只是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显赫和辉煌。
这里也曾是席家的老宅。
席德炳是20世纪40年代中国银行总经理席德懋的弟弟,他名气虽然不如哥哥大,却也是民国金融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席德炳的夫人是浙江湖州双林黄家的小姐,典型的江南闺秀。他们有八个孩子,其中七个女儿,个个都像母亲,出落得如花似玉。席家花园当时名扬上海滩,一半是因为老太爷席德炳出名,一半则是因为这如花似玉的七个小姐。
席与时是席家六小姐。她长得更像母亲,圆圆的脸,皮肤白皙,一双温柔的大眼睛水波流转。
席家是一个富裕的家庭,家里有五个用人,包括司机、园丁、厨师、门卫和一个家务女佣。七个女孩都在上海市**中读书,家里有汽车接送。那时候用汽车接送孩子去读书的人家也不少,但席家的车停下来,接连跳出一群花枝招展的小姐,这总是东平路的一道风景。
在周末,席家姐妹跟着母亲乘车上街购物,席与时的母亲英文很好,喜欢翻看国外的时尚报刊,留心明星们的穿着,然后自己慢慢用毛衣针编织出来。而席与时最喜欢的是童星秀兰·邓波儿的穿着。
就像所有故事里一样,无忧无虑的大小姐经历了忧患开始成长。
日军侵华之后,整个上海滩翻天覆地,席家的安稳日子也结束了。在时代的动荡下,大家都不过是淡薄的纸片人,随时随地会被命运卷到不知名的境地,生死未卜。
抗战期间,父亲席德炳去了重庆,哥哥去了美国留学,席与时和母亲、姐妹留在了上海。
尽管
她们居住在法租界,但还是常常受到日军的骚扰,社会治安越来越差。
当时席与时的大姐已经病逝,三姐嫁了人,其他的姐妹都还在学校念书。考虑到女儿的安全,母亲千方百计地托人,想把她们都送到美国去。
最先安排上船的是席与时的二姐和四姐。那正是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夕,硝烟弥漫。
她们走了不久,席家就收到消息,日本人跟美国人开战了,有一艘美国邮轮在夏威夷海边被炸毁。
那时信息很不灵通,无法知道被炸的究竟是哪一艘船。席家人心急火燎,按照行船的日期推算,以为席与时的两个姐姐遇难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恐怕是人间最为伤心的事。这对席家是个沉重的打击,尤其是席与时的母亲。她很快病倒。
家里没有男丁,管事的母亲又倒下了,这可真是雪上加霜。此时的席与时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她什么都不懂。
不久后,席家收到了两个女儿的消息,她们都还活着,虽如此母亲的病却仍不见好。战时药品稀缺,她们又请不到好医生,母亲的病越拖越严重。
因为得不到妥善的治疗,席与时的母亲没多久就过世了。那时的她还只有十二岁,正在读初中一年级,底下两个妹妹都还是小学生。
这时的席家花园里只剩下她们三个小女孩,席与时瞬间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料理完母亲的后事,席与时决定和妹妹搬到三姐家里。
昔日欢笑热闹的席家花园已成席与时的伤心地,她不忍心面对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草木屋宇。况且,三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也没有能力支撑门庭,只能求助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