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铮看上去对魏然的答复十分满意,他点了点头,道:“警方那边我会继续施压,一定会查明真相。”说着,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文件夹边缘,状似无意地提起:“他不在了,这个项目我就jiāo给你来主导,你不是一直讨厌他对你约束太多吗?这对你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
容铮与傅译文不仅是君臣,也是朋友。在这个时候他和魏然谈论这个话题,无论在什么人听来,都显得利益至上冷漠无情。
对于魏然这么一个小助手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他听了容铮的话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
他俯身朝容铮行了个礼,倒是显得有些宠rǔ不惊:“没事的话我先出去工作了。”
“等一下。”魏然出门前,容铮拦住了他。容铮迈步来到魏然面前,再开口时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公事公办的漠然。
“他人已经走了,过往总总都过去了。”容铮温声对魏然说道:“我不是劝你大度,你们之间的事我也没有立场置喙,我只是希望你放过自己。”
魏然闻言嗤笑了一声,古井无波的眉眼在这瞬间鲜活了起来,却满是嘲讽。
魏然与傅译文的初识是在容铮举办的宴会上。那时的魏然是一名生物学专业的大一新生,他的家境清贫,出身普通,之所以能受邀参加太子的私人宴会,只因他是当年高考全国第一名的缘故。
就是在那场宴会上,傅译文对魏然一见钟情。傅译文看上去总是万事不上心的模样,男女朋友换过一茬又一茬,骨子里却十分容易钻牛角尖。一段时间的追求未果后,傅译文qiáng行更改了魏然的志愿,将他转入了自己执教的大学。
在魏然硕士博士期间,傅译文更是不顾魏然的qiáng烈反对,利用自己的家世以及在学术界的威望,qiáng行将他收入自己的门下。几年间,魏然数度想离开傅译文,都在他的威bī利诱下留在他身边,直到毕业后进入极光科技成为了他的助手。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不会再为他的事为难我自己。”魏然冰封了一般的双眼中总算泄露了一些情绪:“我一直等着他什么时候可以厌倦放我离开,只是没想到最后是以这种方式。”
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是枉然。容铮看着魏然布满血丝的眼睛,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道:“节哀顺变。”
魏然走后,容铮来到傅译文的办公桌前坐下。他打开桌上的台灯,坐在这位旧友生前最喜欢的位置,出神地望着书架上满满当当的书籍文献。
在得知傅译文死讯后的短短二十多个小时里,连二连三地发生了太多事。痛苦与悲伤对容铮而言最是无用。
直到他坐在这张办公桌前,他才容许自己在这软弱的情绪中沉浸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