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口是心非得如此嚣张,明目张胆地挑衅着他的耐性和容忍度,哪有半点受人恩惠的自觉。
可他,竟然没有生气,甚至伸出手指有些无可奈何地戳了戳她光洁的额头,“你啊……”
那尾音,落在她的耳朵里,竟拖出无限宠溺的味道来。
小七总觉得这个男人的表情有些不真实,她不知道是自己眼花,还是他入戏太快,那种暧昧,就这样生生地蔓延开来。
靳如风继续往前走了几步,见她站在原地未跟上来,皱了皱眉,“走啊,还傻愣着干什么,难不成,等着爷来抱?爷可不介意跟你来个亲密接触。”
可她介意啊,小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好跟上他的脚步。
他将她带到一处庭院,宽阔的院子里,十来个男人正闲散地聊着,一个个高大威猛的身板儿,模样儿还挺周正,看上去,并不是那种四肢支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物。其中几个,小七觉得有些眼熟,想必是在那晚的兰坊出现过。
她想,若是让许欣看见,一定得流下不少花痴的口水。
那些人看见靳如风的到来,立即训练有素地排成两行,毕恭毕敬地唤他老大。
靳如风微微点头,在旁边石桌边上的圆凳上坐下来,顺手就将她搂坐在自己的腿上。
一院子的人跌得眼珠子满地滚。
靳如风淡淡一扫,便将众人的神色收进眸中,“怎么,难不成你们真以为爷就是个Gay?”
“不敢!”众人在风中凌乱地摇着头,一双双眼睛又都好奇地胶着在小七的身上,那小身板明显一副发育不良的模样,外面的女人环肥燕瘦要多少有多少,就是不明白他们家的老大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黄毛丫头。
小七被盯得极不自在,想从靳如风的腿上跳下来,却又被他抱得死死地,只好无奈地锻炼着脸皮的厚度,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她想,跟着这样的男人混,早晚有一天得学会泰山崩倒之下面不改色。
众人的那点小心思,靳如风一目了然,他微微敛起神色,仿佛又回到那一晚在兰坊浑然天成的睥睨天下的气势,“我话不说第二遍,坐在你们面前的这个女人名叫凤小七,从此以后就是你们嫂子和女主人,但凡让我看到你们对她半点不尊重,休怪我不客气。”
众人很快收起了脸上的那点轻视之色,齐整整地回答,“是。见过嫂子,嫂子好!”
浑厚的男声鼓惑着小七的耳膜,可是她却并没有那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身体反倒卷起一阵寒意,鸡皮疙瘩掉落一地。
她总觉得,这个男人,此刻将她捧得越高,终有一天怕是会把她摔得越惨。
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却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宠,她的这颗心,得守好。如果有一天护不住身,总得在最后留着一颗完整的心退离。如果心都没了,那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靳如风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把玩着小七垂落在肩头的长发,“你们都自我介绍一下吧,让你们的嫂子认识认识。”
于是,一群年纪至少比她大上六七岁,甚至十几岁的男人一个个正儿八经地称呼她为嫂子,再自报家门,小七怎么听都觉得别扭,真不知该以怎样的表情回应这群大老爷们。
以他们魁梧的身材,她能告诉他们,其实她挺想叫他们大叔的吗?
小七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一个光头男的身上,因着他特立独行的头型,让她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她见过他,但不是在兰坊那晚,她是如此地肯定。
“我是不是见过你。”
光头男似乎也认出了她,有些诧异地,“你不就是江大踢车的那个……”
小七顿时恍悟,“难怪开车那么嚣张,原来有这么牛的后台。”
腰上忽然传来一阵疼痛感,身后的男人似乎有几分不悦地,“女人,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嗯?”
小七回过头,双眼瞪着他,“那天坐在车上的就是你?”
靳如风似笑非笑地,“你说呢?”
小七撇了撇嘴,“你可别告诉我,你看上我,就是因为我踢了你的车。靳先生,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你不觉得这也太幼稚无聊了一点吗?”
“无聊?”靳如风若有所思地咂着嘴,忽然就那么邪魅地笑了一下,顿时让周围的风景都失了颜色,“我怎么觉得我们是那么地有缘分呢,胆敢踢我的车并且把我的手下骂得狗血淋头的,你是第一个。我上咖啡厅喝个咖啡,也能见证你伶牙俐齿地把林清山的助理堵得哑口无言。就是在兰坊,你也能一不小心就摔进我的房间。你说,这不是天赐的良缘是什么?”